却在这时,有双微凉的手搭在了渐眠的衣角。

渐眠一瞬警觉。

那双手长而白皙,因此浮于手背上的黛色青筋就尤其显眼,皮下的血管跳动的厉害,像百水汇入江流,奔腾不止。

渐眠认得这双手。

他略顿两秒,义无反顾地牵住了那双手。

渐眠跃下马背的一瞬,便被薄奚发觉,他回头望去时,却还是晚了半步。

人潮如织,想找一个人,也如大海捞针。

晏宁将渐眠带到一个僻静处,这才将他放下。

他略有些拘谨的站定在渐眠身前,这样一张软弱的,可以被人随时欺辱的漂亮脸蛋,却安在了如此具有压迫性的身高上。

将渐眠整个人都笼罩起来。

高高的个子如此鹤立鸡群,偏生性子又是如此的木讷天真,晏宁紧张到手指都在打抖,才问出口:“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愿意跟我走吗?又是这样,晏宁的话刚刚问出口,渐眠的脑袋就有如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却怎样都说不出。

“你不讲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他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心虚的快快说出来,为了防止渐眠后悔,他捂住他的嘴,生怕这张很讨人喜欢的嘴里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他一双清澈如潭的眼睛定定望向他:“好么?”

“如果我说不呢。”渐眠问。

后者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那张有些孩子气的脸上执拗又强硬:“带你回万噬山,你总会同意的。”

“而且……”他态度软了下来,说:“万物神明叫我们相遇相守,结合在一起,是神明的安排。”

说罢,怕渐眠不信,他将袖口往上捋起,露出单薄劲瘦的手腕内侧。

在他手指所过之处,绵延起伏的弧度一点一点浮现——是晏宁身体里那只蛊虫。

而在此刻,随着晏宁那只蛊虫的苏醒,渐眠正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某些变化。

他的手腕无知无觉的抬起,他有些恍惚,再抬眼时,喧嚣大街上,只有晏宁的神情清晰可见。

“你是……”

晏宁回答:“我是你的夫君。”

他身体里是的母蛊,渐眠身体里是的子蛊,子母蛊只要相遇,子蛊的宿主就会对母蛊产生非同寻常的依赖和渴·求,这是万物法则,亦是神明馈赠。

子母蛊会叫他们一生一世,不可分离。

哪怕渐眠现在对他仍有戒意,随着时间的推迟,他将他带回万噬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眠慢慢会忘记所有,最后只能记得晏宁一个人。

他逃不掉的。

他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晏宁,强撑着还没有倒下,浑身却热的像蒸锅里滚过一回。

他凑到晏宁面前,闻他身上浅浅的药草香,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想靠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