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时候,许杏一直都很大方,并不为难这些穷困之极的山里人,而得到的品相颇佳的药材,她跟长青看过商量之后,分别添加到年礼里面,也就足够分量了。
“这一阵子折腾,我花了将近五百两银子,这还是省着来的。”许杏叹口气,“原来你当个小县令的时候,咱们一家独大,也不用送礼,倒比现在来得轻松自在。”
长青却道:“不过是因为段知府为人为官都颇为清正,不然光年年孝敬上官,咱们都得头疼死。”
“哎?你说陈同知针对你,会不会和你没给他送礼有关系?”许杏忽然想到。
长青摇头:“他还不至于这么眼皮子浅。”
但也不知道原因就是了。
段夫人收了许杏的礼,别的还好,都是寻常之物,倒是红糖和火腿引起了她的兴趣。“这红糖做得倒巧,你说是范夫人自己琢磨出来的?”她问贺嬷嬷。
贺嬷嬷微笑道:“是,老奴在范大人府上的时候,听过几次丫鬟跟她说作坊的事,她还跟底下人吩咐过许多制糖的细节,确实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
“从前我只当红糖和白糖、蜂蜜一般,不过是调味之物,这让她这么一弄,倒精致起来了。”段夫人指着整齐的红糖糖块道,“这形状、大小,连外头包的纸也别致了,我都觉得挺喜欢,更别说年轻的小姑娘小媳妇了,她好巧的心思。”
“夫人难得这样夸人呢。”贺嬷嬷说,“老奴就觉得,范夫人说是村姑出身,不懂得规矩礼仪,看样子琴棋书画也是不通的,可是本人并不粗俗,会的想的都跟旁人不一样,也识文断字,心中颇有几分丘壑,自带些洒脱大方之气。”
段夫人就道:“不然我怎么连你也借出去了?旁人我不过是一句话点拨点拨罢了。我就是觉得,现在结个善缘,说不得日后会有什么造化呢。老爷不愿意掺和京城的浑水,就窝在这里,可是文斐文彦两个,将来还要走仕途,如今有个香火情总是好的。”
“夫人说的是。”贺嬷嬷也赞成。
送了礼,自然也就收到了各式各样的回礼,有的十分简陋,甚至带了几分轻慢,比如陈同知府上——当然许杏给他们的也很敷衍就是了,有的中规中矩,属于普通的礼尚往来,比如叶学政府上,还有的十分贵重,来自府城的几户商家,这些就要退回。许杏每日料理这些,居然分外忙碌,直到年根了,才算是应对完,总算能腾出手来准备自家过年的事儿了。
长青本来说腊月十五衙门就封印了,可是因为几个县雪很大,需要赈济灾民,便一直没有得闲。到了年关,府城里又来了意外的人。
“靖北侯?那是什么人?听着像个武将,跟你们地方文官有什么关系?”许杏听长青说了,就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