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也是有造化的。”同喜看她神色有些寥落,心中暗暗自责,后悔自己把话说得那么直接,连忙圆回来,“您自家有能耐,能挣银子,大人又有前程,还对您一心一意,万事都随着您,您这日子也是多少贵夫人们做梦都羡慕的。”
许杏虽说有些感慨,却也没想到自己头上,知道她想岔了,也不解释,只含笑道:“可不是,大人被罚了俸禄,如今一家子都指着我的银子呢。”
到了年关,许杏把安排送年礼的差事交给了欣姐儿,有刘嬷嬷参详,再有自己把关,小姑娘处理得倒也十分周全。许杏看着已经渐渐脱去童稚的女儿,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总记得她小时候肉嘟嘟的一团趴在我怀里熟睡的样子,转眼就快要长成大人了。”
长青也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却想到了过去的事情:“看着她,我就想起你小时候来。刚到家里的时候,你还没有欣姐儿如今大呢,那么瘦伶伶的一个小孩儿,头发都是黄的,只有两个眼睛发亮,挑水洗红薯,干着那么重的活计,晚上就窝在柴草垛里睡觉,着实可怜。”
“可怜?当时倒也不觉得,我那时候一门心思搞钱攒银子,别的通不放在心上。”许杏摇头,毕竟都过去了,当时她不觉得自己可怜,现在更不觉得了。
“我那时对你也不好,只冷眼旁观。”长青握住许杏的手,“让你受了很多罪。”
“别这个表情,我又没怪你。”许杏微笑,“好歹你还留下了我呢,要是让我回去了自己家,保不齐我早就死了。你也不欠我的,凭啥就要对我好?而且我记得你当时好像有心事,是不是心里还怀疑我是你大姑弄过来害你的?”
长青道:“我不喜姑母,可是她做了一件让我永远庆幸感激的事情,就是把你带给了我。”
许杏抬眼看着他。
长青这个人心思虽细,对自己也好,可是向来含蓄,很少说这种话,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倒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显然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一脚蹬来,让她倒抽一口气,捂着肚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的月份大了,身子不便,因此今年虽然除了孝,他们府上也只是按一般的礼数请了同僚们来吃了一顿年酒,她在外头略坐了坐就休息了,至于其他府上,她便没有再去,只让长青带着一双儿女出去走动。她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倒也没有什么人挑理,反倒是落落大方的欣姐儿得了不少夫人们的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