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摊开举过头顶,冰冰凉凉的小圆块儿落到手心,坠感真实。这块金币几乎能抵他以前三个月的工钱,他将头埋得更深,“谢谢吉内芙拉大人。”
“在这儿等着。”不带起伏的嗓音一出来,瓦拉卡立刻答道:“是!吉内芙拉大人。”
女骑士颔首踱步往宫殿内走去,没行一两步,又似想起什么般地回头,用右手扯下腰间不加任何装饰的银剑,用剑鞘尖端部分挑起了年轻人的下颚。
脑袋的高度固定到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正好能看清她带血且肃穆的面庞,瓦拉卡有些惶恐,眼珠在眼眶里左转右移就是不敢直视她。
“以后就把头颅低到这个位置,”看见年轻人因为这句话终于看向她时,吉内芙拉复又开口,“那是奴隶该有的态度,你是个有工作的车夫,该给自己点儿尊严。”
她说完便转过身去,迈上台阶。
银白色的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脑后,因为刚从交战的峡谷赶回来,有些凌乱,束发的丝带亦是要掉不掉地圈着发尾。
但这不影响,不影响这位年轻人凭着刚升起的皎洁的月光,将这位女骑士温柔的银发记在心里。
“坎贝尔,你来得太晚了。”托曼二世,爱德华·亚瑟·蒙巴顿·托曼坐在圣托曼椅上,神色不虞地看着姗姗来迟的吉内芙拉。
吉内芙拉行上见君礼,“国王殿下,按信件所说,最迟在金乌西坠之后,皎兔东升之前赶回,我认为自己并未迟到。”
“什么狗屁信件!”托曼二世气得冲她扔自己手中的权杖。
吉内芙拉一个抬手,便稳稳地接住权杖,将权杖攥在手心里。她用袖腕处柔软的布料,擦拭干净手柄上的灰,接着双手呈上去。
“我的国王,您的言辞是有言官记录的,”吉内芙拉对托曼二世说道,“我以为切茜娅已经代理了您给所有骑士的信件。”
提到切茜娅,托曼二世的态度好了些,“事实上,她只受理了给你的信件。”
“再好不过了,殿下。”吉内芙拉退回原位。
大殿陷入短暂的沉默过后,托曼二世不耐烦地敲打指尖,“峡谷一战如何?”
“亚历山大愿意割让两成属地。”她毕恭毕敬地回答。
“两成,”托曼二世哼了声,“也不过是让他把上一代的土地还了回来。”
“您说的是,国王殿下。”
吉内芙拉的性子不似切茜娅·达尔文那样活跃,实在不讨喜。
托曼二世有些躁动,权杖底部让他在地上敲打作响,“昨日一过,你便十八了,是吧?”
“是这样的。”
“成为高级骑士前的历练,也该开始了。”
她大致能猜出后面的话,也就没有搭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