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尧应了是,家臣卫兵一律被带走,东宫的人都走了,女使们才大着胆子出来,去扶倒在地上的公主。
长宁公主又笑又哭,她知道的,皇帝对她的宠爱原来不过就是这么个玩意儿,谁让她不是从先皇后肚子里出来的。皇帝只会爱那个女人的孩子。
她没有可以去求情的人。
有女使忍不住流下泪,这滴冰凉的泪珠正巧砸到了长宁公主的手上,不由心里一跳。
她生性娇横,从来不把别人的疾苦放在心上,但她一向最看不起流泪的姿态,懦弱的,无能的。
心还沉浸在悲伤的海潮里无法自拔,但长宁公主已经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
不就是不让她出门吗?
那她就动笔,为真正的宁絮写一本传记。皇帝,太子,御史,这些人泼给她的脏水,她偏偏要全部洗干净。
她要写宁絮打马游街的风光,殿试夺魁的神采,杏园一宴,多少人被折服。
她要写宁絮赐婚后的不安,初入官场的懵懂,写历尽千帆后初心不改。
长宁公主当然懂,这些人就算知道,常之华是自己杀的,也一定会让宁絮顶罪,一切不都是为了那该死的皇家荣耀吗?
她偏偏要让宁絮的事迹,千年万岁,永永远远的流传下去,受万人敬仰,听万人赞颂。
宁絮没有杀人,她明明清清白白。
谢闻闪烁其词:“这件事永远都不要再提了。”
姜渐还想再说什么,霍尧不由分说给拉他出去:“害,兄弟可好久没见了,今天我请客,出去喝两杯。”
姜渐被这么一打岔,也冷静了下来,他和谢闻行了个礼,两人告辞。
随意找了个酒楼,说是霍尧请客喝酒,但其实只有他一人在喝,毕竟姜渐这酒量……
霍尧可不想把人扛回去。
姜渐今天气闷,却非想试一试借酒消愁的滋味。先是商明鹤,再是常之华,他敬佩过的人,好像都没有好下场。
他灌了一杯,就不清醒起来,迷迷糊糊问道:“我说霍尧,你一直晃什么呀?”
霍尧知道他这是喝醉了,只是笑并不搭理他。他还记挂着家里的事,赶紧把姜渐送走,他好归家。
把姜渐交到姜府人手里,霍尧回到自己家,刚到房门口,就有一只狸花猫跳出来,亲昵地蹭他的小腿。
往里面看去,夏令窈正在逗猫儿玩,看到他来,立马把放在大橘软肚皮上的手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