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故意表演出来的可怜神情被舍弃,她整个人也从岸边的杨柳变成了冬日覆着积雪的青竹,挺拔又好看。
姜浮啧啧赞叹:“你现在看起来真相是个美男子。等回了玉京,穿成这样去街上走一个来回,肯定能把大陈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从顾月怀那里夺过来。”
苏嫦笑道:“我可没有那个兴趣。”
她梳头发的时候笨手笨脚,扮起男装来倒是无师自通,连成衣店的掌柜都说,看不出一点儿破绽。
万事俱备,四人往章台院的方向去。
一行人之中,唯一去过这种地方的居然是褚满绿。这也是为什么姜浮想要褚满绿一起的原因。
苏嫦三教九流的人见过不少,但最多也只是和嫖客打过交道,妓院她是真没去过。从燕国国破被俘,再到嫁人然后成为寡妇来到大理寺当仵作,然后是宋燕时下台,苏嫦又被姜渐弄过来成为她的贴身侍卫,不得不说,苏嫦这一生,真是故事性很强。
到了章台院门口,姜浮故意往赵登临身后躲,苏嫦又给伙计多塞了一锭银子,伙计掂量了一下,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往怀里塞,把几人往里面领。
许是因为是白日的缘故,这里并没有昨日夜晚的热闹景象,大堂里并没有几个人,只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娘子坐在最中央抚琴。
褚满绿粗着嗓子:“花魁翩翩娘子什么时候出来表演?”
伙计拿了银子,十分热络,“翩翩娘子要到晚上呢。”他介绍道:“台上的这位娘子是隔壁州府送来参选的花魁,这一手琴技,可是登峰造极得很,咱们刺史大人都夸过的。”
姜浮低下头来,都说妓院和赌坊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果然如此,刚到这里还没坐下,就得知了刺史也来妓院的消息。
按照大陈律例,官员可是不被允许宿妓的,密州城天高皇帝远,宵禁不严,一州刺史还带起头来罔顾法规。
伙计很有颜色,并未向他们一行人介绍娘子,带人到了二楼的雅间。
这里装饰富贵程度比福满楼更甚,层层叠叠的纱幔垂下,雅致非常,并非想象之中的那种艳俗。
一曲毕,台上表演的娘子又换了一位,这位穿着朴素的青衣,怀抱琵琶,素手轻拨,美妙的乐音就响起来。
“一百年一次人间绝色,一百年一次分久必合,才知豪杰竟是飞灰零落,凭我一人能左右山河……”
和柔婉的歌声不同,这词作倒是有几分意思,不过在这种地方,客人们的目光都停留在美丽的脸和雪白的肌肤上,又怎么会分出半点心思给词作呢?
姜浮往台上看去,那女子笼烟眉,秋波眼,任是无情也有有情。
她也察觉到了,朝着姜浮微微一点头。
旁边的女使穿得很保守,比寻常女子还要遮蔽的严实,在这里也是种自保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