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父当年虽然只是个农夫,但有木匠手艺,也算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更别说还娶了个大家娘子做媳妇。
韩母名义上跟娘家断了关系,但离家的时候,也带了几十两私房钱,这在种地为生的庄稼人中,可不是一笔小钱。
本来两人也过来几年和和美美的好日子,韩父肯卖力气,也有手艺,韩母笨拙地学习操持家务。
可到了韩游之启蒙入学的时候,家中便捉襟见肘起来。
小地方的学堂,能有什么好先生,大多数都是郑先生这样的,苦读半生连个秀才也不是的。
韩父虽然几辈子都是种地人,但心里总还希望着,子孙能光耀门楣。韩母更是如此,望子成龙之心,比韩父尤甚。
她当日离家之时,可是对爷娘放下狠话的,若是只在这里做个农妇,她真的不甘心。丈夫已经这个岁数,再努力也无果。幸好儿子聪颖,若重视培养,以后肯定能成大才。
他们夫妻俩便更加卖力,不光是自己家的田要种,韩母更时常去做些零活儿。做饭砍柴这些她虽不擅长,但从小学习的女红,在这地界,却是难得的佳品。
两人就这么准备起来,一心一意为儿子读书做准备。
可城里的大书院,光是一年的束脩就是二三十两,怎么会是农家负担得起的?
第一年的束脩有韩母从家里带来的银两,付得轻松,可读书不是只一年就可以的,以后的日子,又该如何?
有了坏鸡蛋,自然会招来苍蝇。什么地方都不缺游手好闲的混混,韩父的表兄就是这么一个混混,穿着绫罗绸缎,天天无所事事却从来不少银钱。
他似乎知道了韩父的窘境,笑嘻嘻请他喝酒,三钱银子一壶的好酒果然和那些便宜货不一样。韩父看着他的穿着,听着他状似无意的炫耀,心里终究是动摇了。
不如就去试试吧?就赌几文钱,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也就心疼一会儿。
韩父被诱引着,第一次进了去了赌坊。可能真是上天眷顾,他的赌运极好,第一次就赢了个盆满钵满。说好的几文钱也变成了几钱,又变成了几两,最后变成了几十两。儿子明年的束脩也有了!
真是一本万利,他就算日夜不停地照料自家的地,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表兄恭维了一番,又约他明日再来。韩父犹豫了,想就此停手。
表兄又道:“我都听说了,外甥的束脩一年最少二十两,你要是不多赚几两,总不能一直靠着弟妹嫁妆吧?”
韩父被说服了,第二天又去了。今天运气没有昨天好,只赚了几两银子,但这几两也是庄稼人难得的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