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鎏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是下了死手的,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恐惧,无法呼吸使得她面色逐渐被窒得通红。
那张向来都高贵非常的脸上不再挂着妥帖的笑,讥笑他人时从不曾遮掩过贬低侮辱之言的嘴此刻也徒劳地张着,发出“嗬嗬”的声音。
钟鎏惊慌失措地看向始终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春香,她眼里淌出一串串晶莹的泪,揪住钟毓头发的手也渐渐失了力气。
“春春香救救救我”
见到钟鎏满脸都滚着泪,濒死般的神色终于惊醒了春香。
她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冲上前,一把抓住钟毓的衣领往后拽,却不想那人身上仿佛坠了千斤,怎么都拽不动。
她看着被压在地上的钟鎏,脑海里却闪现出自己方才在看到钟毓冲上来的时候下意识往一边躲的动作。
见钟鎏的面色越来越红,春香心下一阵仓皇失措。
先前是她得知自家小姐要收拾钟毓,才献计这座位于钟府最偏僻角落的偏院。
天玄卫从未有人住过此地,钟府的下人也得令不必打扫这里,常年无人踏足的地方当然是收拾人的好地方。
也正是因为这里是个“好地方”,所以周围不可能有人经过,也不可能立刻将老爷和夫人喊过来。
春香的面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当然明白倘若自家小姐有半点闪失,夫人和老爷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更何况小姐来偏院本就是她鬼迷心窍提出来的。
便是平时再趾高气扬,她心里也十分清楚,丫鬟丫鬟,说得好听点是跟在高门贵女身边服侍的人,说得直白点儿,那就是主子遇上事得第一个挡在前面的狗。
要是主子出了事,主家第一个问罪的便是她们这些下人。
所以方才在钟鎏被钟毓掐住脖子的一瞬间,春香的心头忽然闪过无数个念头,她甚至还隐秘地期待着时常打骂自己的钟鎏能被钟毓掐死。
可当她看到钟鎏求救般望着自己的眼神后,春香很快就意识到,倘若钟鎏死在钟毓的手上,先不说钟毓是刀是剐,一直站在旁边的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即便她偷偷跑出府,可钟家的天玄卫也有数不清的法子将自己找回来。
想到这里,春香忽然抬眼,看向被压在地上的钟鎏,见她此刻早已无力挣扎,视线又转而落在自始至终都无暇顾及自己的钟毓身上。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狠狠一咬牙,然后猛地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攥紧了径直就往钟毓的脖子上扎过去。
就在锐利的簪尖即将插入皮肉之时,春香的眼前忽然闪过一抹银光。
来不及躲避,她只听得耳边一声断裂的清脆,一阵剧痛瞬间从手腕蔓延至整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