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无辜的吗?”颜荔皱眉,“她是生养了我们,我也知道她改嫁的艰难与不易,但她不也无数次地偏袒阿荣吗?每当颜泉打骂我们时,她一次也没阻拦过。”
颜荔红了眼眶,“在我的记忆中,她懦弱无能,重男轻女,我一点都不喜欢她。”
颜芙抱住她,眸中涌上泪,哭道:“不是的荔儿,娘不是那样的,她其实和爹……和颜泉反抗过,只不过每每提及,他都会对她拳打脚踢,娘没办法,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甚么呢?带我们姊妹离开然后一起饿死街头吗?”
“她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用心照顾阿荣,这样颜泉才会继续收留我们。”
颜荔怔了怔,脸上滚下泪来,“我怎么从不知道此事……”
“当时你还小,娘不想你担心,大夏日的也系着围巾,生怕你看到她脖子上的伤痕。”
颜芙道:“荔儿,我们就帮她这一次好不好?就当还她的生养之恩了。”
静默片刻,颜荔开口问:“姐姐想怎么帮?”
第49章 惊涛
天上彤云密布, 雷声隐隐,眼瞧着便要落起雨来。
颜泉戴着斗笠穿着草鞋,在霍府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来回踱步。
等了许久,天色愈加阴暗, 终于见到将军府的大门被人打开, 走出一名侍女与一位中年男子, 那人似是个大夫, 挎着药箱,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离去。
颜泉见状,连忙快步跟了过去, 只是他两条腿哪里比得上四条腿, 没过一会儿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消失在尘埃之中。
一声闷雷,大雨倾盆而下。
颜泉恨恨地咬了咬牙, 浑身泥泞地回到了客栈。
“是不是又没见到芙儿?”
颜泉啐了一口:“别说她了, 连颜荔也没了踪影,应府大门锁得铁桶也似, 半只蚊子也没见着。”
他眉眼间满是阴鸷, “该不会她们姊妹在躲着我?”
颜母颤了一颤,干笑道:“怎么会, 那日荔儿只是在气头上罢了, 这两日辛苦你了, 要不明日我去看看?”
“明日你给阿荣擦拭完身子后再去。”颜泉三两口将桌上凉透的包子吃完,打了个哈欠,“我先趴着睡会儿, 你留心些阿荣。”
颜母应了, 不多时便听见他鼾声如雷,她眉心蹙了蹙, 走到床边看了眼儿子,见他仍就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不禁眼眶一酸,垂头落下泪来。
家中本就不富裕,前些日子颜泉手中倒是突然多了许多银两,他很是撒漫奢侈了一段时日,却没成想阿荣又忽地染上了怪病,银钱一下子花光不说,反倒欠了一屁股债。
为了给阿荣治病,连家中的小院儿也给变卖了。
颜母看着包袱里仅剩的一点碎银子,满面愁容。
腹中咕噜噜一阵叫,她忍着饥饿,又猛灌了几杯凉茶。
不行,得尽快见到芙儿和荔儿才是。
另一边,相国寺厢房内。
大夫把完脉起身走到外间,对颜芙道:“少夫人不必惊慌,老夫人只是忧心烦虑,一时间肝火旺盛罢了,喝两剂清热降火的药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