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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下凡,他遇见的第一个人都是她,容悦相信,冥冥之中,他们之间是有缘的。

或许正是托了这股没来由的缘分——江令桥起先听罢,还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刺探的目光令容悦如芒在背,然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审度了个遍后,她居然松了口,允许他来,只不过要先考验一番。

中都城中有一陈家,陈老爷官拜尚书郎中,多年搜刮不义之财,家境富庶无比。江令桥允诺,只要容悦能谋划取他性命,便算过了考验。并一再强调需得慢刀放血,一命呜呼不值得提,能运筹帷幄,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才是本事。

故而这几日,容悦一直忙于此事。几番打听下,得知那陈老爷子虽然家财万贯,却视钱财为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心只想长生不老,为此雇用了大量方士,吃了无数丹药,却依旧不见起色。

他眉心一跳,计从中来——陈家二子不对付不是什么秘密,家丑早就扬到大街上去了。他便先从大哥陈新材下手,在城中妙手回春几番,得其青眼,顺理成章成了座上宾。又设计巧遇二弟陈晚材,打量须臾后,道其有疾在腠理,入夜将发作。

陈晚材向来瞧不上陈新材,更瞧不上他的门人,嗤之以鼻,不以为然。谁知回去没多久竟真的浑身疼痛起来,寻了大夫扎针方才好受些,彼时才内心一惊,忙遣人去请容悦。容悦并不苟同大夫的针法,换了穴位重新施针,若隐若现的疼痛顿时烟消云散。陈晚材如遇千里马,赞不绝口,当下便想将其纳为门客。毕竟这样难得一遇的神医,老爷子一定心满意足,谁占了先机,谁就是父亲最看重的儿子,届时高官厚禄的下半生,易如探囊取物。

或许是缘分使然,考验结束得比想象中顺利太多。容悦唇角含笑,小心将锦帕放回怀中,而后起身出了门。

下凡数日,脚步第一次肉眼可见地轻快起来。

皇城之中,危墙下暗流涌动,一辆马车自远处疾驶而来,于城门处戛然而止。

驾车人一副侍卫模样,从腰间取下腰牌:“国师入宫,速速开门!”

守卫受令,连连避让,高声喝道:“开宫门——”

巍峨的宫门缓缓洞开,车马便如此一路无阻地驶入皇城中。至内城,侍卫勒马停下,车上人挑帘而下,他一袭紫檀色长衫,皓眸星目,墨发束于一精致的冠中,以一支银制的发簪挽着,簪头镂着几朵簇拥着的花,瞧来像是海棠。

“走,去琴嫣殿。”

说话之人名唤楚藏,性情持重,年纪轻轻便已位居国师要职。

“是。”驾车人颔首应答,他叫白道,是楚藏的贴身侍卫。

楚藏遥遥望着琴嫣殿的方向,阔步疾走过去,傍晚风凉,宽大的月白披风拂过宫中朱栏,尘埃里掀开一朵浅浅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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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温澜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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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琴嫣殿,还没进去就听到了孟贵妃矫揉造作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