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云照的名字,将千朝万代地钉在耻辱柱上!
见证一场屠杀,皇帝骇得心惊肉跳,直战栗到大半夜才堪堪缓过一口气来。楚藏却是实实在在被长枪/刺入脏腑,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袍,御医一窝蜂地在房中忙活,止血、上药、包扎,大汗淋漓,直到后半夜也不见他们脸上有几分和缓的神色。
“国师他怎么样了?”皇帝急切地问着,但看情形是不太尽如人意。
“回陛下,”一位太医揩了揩额前细密的汗,“国师伤入脏腑,现下也说不好情形如何,还请陛下再等等,臣定然拼尽一身医术全力救治……”
“那你还不快去!”皇帝发了好大的脾气,一个茶盏直接摔碎在面前,骇得太医跌跌撞撞地往房中奔去。
人心毕竟是肉长的,皇帝私心想着,若不是国师以身阻挡在前,如今卧在床上的怕是自己了,但是转念一想又开始不寒而栗——那么多血,怕是都快流干了吧?伤口那么深,还活得过来吗?不行不行,若是国师不痊愈,那么往后的朝政事务谁来打理?
皇帝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是最可怕的。
于是在天子施威之下,无人敢不尽心,人到底也算是救回来了,但这口气还是松不下去。国师人虽然没死,却也轻易下不得床,整日里缠绵病榻,气若游丝,全靠汤药吊着。皇帝还亲去国师府邸上看过,面色惨白,没一点血色,眼睛里只余一寸光,怕是大半个身子都栽进阎王殿了。
后宫之中,天色算不得晴朗。
薛云照身首异处的消息传来时,孟卷舒正在园中赏花,闻言心中一颤,不禁折断了手里的花枝。
一双眸子慢慢收敛,她没有言语,面上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如从前过往,没有半分不同。
身旁的女监笑着同她道喜:“终于死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么多时日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
孟卷舒看着眼前的花,脸上也慢慢漾开一抹凉薄的笑容。入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能逃脱琴嫣殿的石榴裙,纵然他是天之骄子,文武英才,终究还是抵不住世俗诱惑。
只是可惜了,死得有些惨烈。听闻朝堂上血流如注,头颅被人踢来抛去,还被踩了好几脚,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