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 程姨一向是个麻利的人,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怎么刚才那几下子……透着股子奇怪的做作?这不像她能做出来的模样。”
阿光这么疑虑着,忽然惊觉, 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
程萍愧疚的眼神,巩季筠脸上的笑, 司机毕恭毕敬的等待, 远处街上偶尔路过的人……似乎觉得她们都在动弹, 仔细看看,却都全然没动, 凝固在那了。
只有巩季筠, 在一切凝固的时候, 眨了眨眼睛,笑得更大了些。
这笑容奇怪极了。就好像是, 在这个场子里,这一系列的前因后果,正在发生和以后要发生的事,所有人说出来的和没说出的话,她心里都有数。
这是上位者的气势?
却也不很像。
脑海中几句记忆中的话,在电光火石之间飞快地转着。
“这神无处不在,窥探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只要改动一个念头,便可以推翻世间许多因果……”
“只能智取。”
对,这声音说的没错。
现在他亲身感受到了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氛,不由自主地就竖起了防卫,只选择相信他自己。
反正周围的人都静待着,只等他自己琢磨,他也不是客气的人,当场就琢磨起来。
“要是真有什么神仙,且让我再瞧瞧,她究竟是想闹什么!
“我寻思,古怪的事,就得拿古怪的法子来应承。好比说眼前这句,明摆着是调戏我。就照这戏里的意思去想,到了这会儿,戏里的正旦必定要恼,要啐她,要发火。
“那……我要是偏不呢?
“反着她的意思来,可能还是不太够。仔细想想,她一上层名流,想要什么样的男孩儿没有,却跑到这背街巷子口,调戏我一戏子?真真可笑得很!
“有了,咱们也演过《封神榜》。那戏里头说:但凡神仙,都见不得污秽。越厉害的法术,就得用越脏的玩意儿来破。
“得,今儿就豁出脸去,反串个丑角,试试她的深浅!”
定了主意,阿光把那戏台上的身段都用上了,身子略略一歪,朝巩季筠那边微微靠了靠,嘴角带笑,眨着眼睛问:“您说养我啊?怎么个养法儿?”
他往常在台上唱戏,行动之间打眼一扫,整个茶楼里的座位都尽收眼底。谁看得入迷,谁漫不经心,他都能有数。眼下就对付巩季筠一个,简直是游刃有余。
他这一放开了,巩季筠手都僵了,话也说不明白了。
“那个……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