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就怕有病,就怕没钱。
实际上,没钱是肯定的,如今师傅能避免了有病,那他方才做的一切就有意义的!
阿光心里一松,喊着“师傅”,大步跑过去,高高兴兴接过王雁芙手里的包:“师傅可回来了!我这心里一直不落定,眼下见了师傅,总算是放心了。”
王雁芙抬眼看看他,苦笑一声:“鹃儿,我……”
阿光笑着,走着,说着:“师傅,官司是肯定要输的,这事一点也怨不得您,您可千万别再自责了。我刚才在这儿想过了,只要咱们都在,春兴班就还有希望。没有地儿住,咱就住城隍庙里;没有行头,咱们就凑凑手头的零碎,先估几件旧的;没有茶馆唱戏,咱们去天桥!只要咱们努力,总归是有办法!”
王雁芙摇摇头:“鹃儿……师傅……对不住你们。”
阿光脸色一白:“怎么的,师傅?”
王雁芙叹了口气:“回去说吧。”
走到院门口,徒弟们都欢欢喜喜围了上来。王雁芙垂头丧气,在大伙儿的簇拥里,站在门檐底下,向徒弟们说着:
“师傅今天这场官司……又输了。
“然后,师傅做了件错事。
“这次是终审,法院开庭的时候,巩季筠亲自来了。判了胜负之后,我一时气不过,就在法院门前拦住了她。见了她,我却又没辙,只能求她,再给个别的主意。
“她说……她要春兴班。
“她想要咱们整班都在她名下产业的茶楼里唱戏,一应戏码安排,听她们茶楼掌柜的意思,直到把钱还清。
“可是……这钱不止是这房子的欠款,又加了一笔原来茶楼解约的费用,合起来二十多块。
“按照咱们一般的报酬,只怕是得还上六七年才行。可巩季筠一定会加上利钱,又打压咱们的身家银子,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师傅对不住你们……明知这么苦,还是答应她了……”
徒弟们听了纷纷叫道:
“这有什么啊,师傅!”
“只要能吃这碗饭,苦点还账怕什么的!咱们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