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犯什么别扭?”
“既后悔前面没趁机多给姑娘上上规矩,又庆幸前一阵子没来作践呗,如今婆媳两个好歹还能落些体面,也算讲究得过了。太太这人,我如今也算看明白了,做好人不行,做坏人不灵,整个儿是个糊涂虫。”
话音未落,穗儿已捧着个小匣子来了。
府里风声全变了个方向,穗儿哪里能听不见,她知道秦芬如今金贵,不敢说自己求见,只把匣子给了桃香,说是五少奶奶醒来,给秦芬还的诊金。
匣子呈了上来,秦芬打开一瞧,不由得叹口气,两个丫鬟不明所以,凑上前一看,也都沉默了。
那匣子里的银票,并不是整整五百两,十两的,二十两的,粗粗一看总有二十来张,秦芬伸手一翻,最大的不过才一百两。
主仆三个,齐齐替五少奶奶心酸起来。
虽然五少奶奶出身低微,到底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官眷,身边竟连五百两整银票也拿不出,可见过得多么不易。
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喝风饮露,只说秦家的几位姑娘,那一派大家气象,不都是金莼玉粒地养出来的。
五少爷平日总指望五少奶奶出去交际应酬,可如今这世道,迈个步子伸个手便得花钱,五少奶奶囊中羞涩,哪里阔气得起来。
“也难怪五少奶奶平日,总是那副不上台面的样子。”桃香低低地咕哝一句,“这一匣子银票,看得人心里怪难受的。”
“你难道想叫姑娘把银票还回去?姑娘肯还,五少奶奶也不肯要啊。”
还了回去,便不是结善缘,而是结仇。
五少奶奶那人,一是好利,二是好面,这里把银票送回,岂不是打她的脸。
秦芬托着腮沉思,不多时就有了主意:“四姑娘有孕时,太太给她置办了许多补品,也给我这里全都照样送了一份,拣几样贵重的,送去给五少奶奶就是。”
桃香这丫头,心比谁都软,然而真要往外拿东西,手又紧了起来:
“姑娘!太太给你挑的都是顶好的东西,阿胶、燕窝,雪莲、人参,送这些……你这也太大方了!咱们要不还是每日往大厨房叫碗鸡汤送送吧。”
秦芬不由得好笑:“你姑娘我才一张嘴一个肚子,太太送的那些,我吃二年也吃不完呐,我又没说全送出去,问问大夫,拣两样五少奶奶可用的送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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