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怀疑我欲借雪灾之名挪用国库之资,借以阻挠天子加冠,但我绝不会坐视北境军民活活冻死、饿死,经历家破人亡之苦。”
“禀太后,臣愿献出府中全部家资,并即日前往北境处置此事。既然天子冠礼重要,国库动用不得,那臣便分文不用。但还请太后施恩,准臣在民间自行募集钱财。当然,若是诸位还不放心,大可以派钦差同行,监管一切钱物动向。”
众人齐齐哑然。
献出府中全部家资,还不动用国库?
莫非,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错了这位太尉大人的用意?
他当真是心系北境军民,而北境也当真很可能会有这么一场雪灾?
就连贺兰霜也不可置信地看向贺兰修,但见他表情坚定,目光恳切,似乎是真心实意想这样做的。
她踌躇着开口道:“此事……”
“此事不可!”一道焦急的声音突然传入殿内,打断了她的话。
贺兰霜定睛一看,居然又是不请自来的小皇帝!
“太后三思,此事万万不可。”容慎行色匆匆,刚走向龙椅,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连忙开口道,“若此事由太尉自己出资募资,那百姓听闻,该对朝廷有多寒心?更何况太尉一心为民,朝廷自该鼎力支持的,又怎么能让他自己扛下这么重的担子?”
这话自然也是贺兰霜正想说的,可她看向容慎,神色探究:“可朝堂上诸位大人说得也没错,此事毕竟没有定论,仅凭揣测,就大动干戈,似乎确实唐突了些。更何况,陛下冠礼在即,国库本就吃紧,又哪里能分出钱财来办这许多事呢?”
容慎深吸了一口气:“正是因为我……朕的冠礼在即,所以更不能如此行事。届时天下人一看,朕奢靡无度操办冠礼,太尉这等爱民护民的忠臣却散尽家财,那朕成什么了?天下万民,悠悠青史,又该如何评价朕呢?”
众臣纷纷恍然大悟,就连贺兰霜也立刻反应过来,给了贺兰修一个赞许的眼神。
“那陛下的意思是,为了这一场未必会出现的雪灾,这冠礼就……”
天子的冠礼,岂能跟普通男子的冠礼意义相当?
容慎一旦加冠,就意味着他从此在真正意义上可以大婚亲政了。
贺兰霜绝不相信,容慎会甘愿放弃这场冠礼。
哪怕如期举行,只是仪式从简,那也都是在对天下人明晃晃地昭示着:这位名不副实的天子,不仅没能亲政,还是一个连冠礼都不能办得风光体面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