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件事,沈丹熹当然是知晓的,她总算转眸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柳珩之弯眸笑起来,“现在的殷无觅公子,实则是林家长子,那位真正与姑娘指腹为婚的殷家公子身体孱弱,与殷家相认之后不久就去世了,姑娘这婚约当是不作数了才对。”
沈丹熹还未开口,大殿内先传出一道清脆的声音,插入他们二人的交谈中,说道:“的确是不作数了。”
随后,身着一袭月白长裙的女子从殿内娉娉婷婷而出,环佩叮当,香风拂面。
她转动眼眸来回看了看沈丹熹和柳珩之二人一眼,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沈丹熹脸上,昂了昂下巴,说道:“柳公子说的对,当年与你指腹为婚的是殷公子,和我表哥有什么关系?”
白拂音,青州白家的嫡女,林白两家联姻,林夫人正是她的姨母,如果殷无觅认归林家,她的确该称他一声表哥。
偏偏沈丹熹和她极为不对付,两个人从年幼之时就互相看不顺眼,没少争来斗去。
以往,沈丹熹在修行之路上进境飞快,远超过所有玄门的同龄弟子,但现在她停滞于金丹期十年,曾经被她甩在身后之人都渐渐追了上来。
眼前这位与她不对付的白家嫡女更是已突破了金丹期,步入元婴初阶。
沈丹熹刚经历那一场魇梦,还未来得及消化魂上泄出的那一缕怨气,情绪极易被人挑动,看谁都觉烦躁,尤其这个曾经处处被她压一头,现在却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白拂音。
她冷哼一声道:“不作数就不作数,当真以为我稀罕这门婚约么?”
她不过就是想拿婚约堵柳珩之的嘴,想摆脱他这个缠人精罢了。
白拂音唇角微翘,回过身对正从殿内踏步走来的人,娇俏地说道:“表哥,你可听见了么?你为了那一纸婚约死活不肯认归林家,可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你呢。”
殷无觅走到近前,斥责道:“阿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说完,转眸细细打量了一番沈丹熹的神色,见她眼下青痕,关心道:“师妹,你昨夜没休息好么?”
他其实想问她是不是又入了魇梦,但现下人多口杂,不便明说。
沈丹熹受魇梦所扰,曾经差一点失控,是被殷无觅及时拦制下来,因此他也知晓一些她的困境。
也不知道是被白拂音方才那三言两语挑拨了,还是怎么,沈丹熹此时看见殷无觅,全然没了往日的亲近之意,甚至有些厌烦。
她眉心始终微蹙着,目光从殷无觅脸上刮过时,瞳孔深处隐含的戾气险些要流泻出来。
沈丹熹当即意识到自己心境的起伏,用力闭了闭眼,绕过他往殿内去领取今日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