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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臣 南通欢 1782 字 2个月前

张怀民眉眼轻皱,向后微微仰去,不作一词。

两人你弹我奏,沉重的画面被清亮却浑厚圆润的琴音琵琶声完满表达,似乎连屋檐的风声都在为她们的冒死进言而悲叹。

千军万马踏蹄碾过众人的耳膜,捎带着空气都在震颤,就在这样的低气压之中,演奏完毕,她们抬眼互望,尽在不言。

太后率先回过神来,犹豫地看了面色阴沉的张怀民一眼,多少还是有些幸灾乐祸道。

“这……这不是……那首……”

太后言尽于此,高位如她,都不敢触碰的张怀民的伤心往事,伤龙的逆鳞。

还是晏云言笑晏晏地开了口,释然如云。

“太后好耳力,此曲确是苏将军在古坡伏休的攻城之战后伤心欲绝于内外交困,将士死伤,孤立无援后,所创的孤曲。”

太后面色发白,嘴唇蠕动半晌还是缄默。

太后忽然想不明白这个不要命的女子既然不是谋求恩宠,她为何要犯性命之险,到这本欢歌笑语,明灯香炉的朝堂之上,弹一曲这样的丧气曲子?

再说瑾国上下,谁人不知此曲?

苏钟离与陛下琴瑟和鸣的那些日子里,此曲还非禁区,而此曲气韵宏大,内核深刻,一时间哪怕是秦淮河畔,都有歌女效仿,只是物是人非,那窗上依偎恩爱的人影,在灯烛烧干后,只剩下一人苦守春天。

就在场面陷入长久的沉寂之际,曲中人张怀民终于幽幽开了口,下了逐客令。

“其余人等,全部离席,朕有话,要与这二位女子讲。”

众人闻言,纷纷逃命,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人声远去,销声匿迹,殿上火光也暗下去,三人静立。

空气中残余的女子身上的脂粉香也消散干净,火盆里的火光微弱到了极点,连人的面容,都模糊起来。

幽暗的室内,人去楼空,张怀民疲惫不堪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慢步来到倔强而无惧色的晏云身前,猛然抽出刀,挑起她平淡到寡淡的面容,咬牙羞辱。

“大胆舞女,竟敢效仿我钟离的曲子,怎么,你是觉得自己很高尚么?大臣们都不敢提及的苏钟离,需要你这个身份低贱的女子来鸣冤?扬言不再是瑾国大将军的苏钟离,需要你这个以色侍人的舞女来悼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她,相提并论?”

晏云却了无惧色,处变不惊的脸色上除却决绝,无多余的情绪。

“陛下此言差矣。”

在张怀民明灭的眸色里,她从不优柔寡断,而是音色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