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东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傅亦寒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道:“那是他的一处房产,那栋房子里堆满了我母亲的遗物。”
有年轻时候的照片,也有一些用过的物品,甚至包括一些比较私人的物件。
堆满了整间屋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变态。
尤其是挂在客厅正中间的那张、被放大无数倍的照片……
“那是我母亲的遗照。”傅亦寒道。
遗照?
苏青惊讶。
傅亦寒声音苦涩道:“我或许忘了说,我的母亲是一名摄影爱好者,我的外祖父则是著名的摄影大师钱相宜。东方东是我外祖父摄影专业的学生,也就是我母亲的师兄。”
“东方东挂在客厅正中间的那张、我母亲的遗照,其实是她生前最后一幅作品,同时,也记录了她的死亡。”
“她是,跳楼自杀的。”
“而我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
苏青震惊地望向他。
傅亦寒努力想要拉平嘴角线,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悲惨,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傅亦寒对母亲钱晓宁的记忆并不多,毕竟母亲死的时候他也才六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
他记忆里的母亲,总是特别的偏执。
要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几夜不出来,被饿得胃疼的傅亦寒,在翻完家里的食物后,不得不在寒冬腊月去外面翻垃圾桶。
被附近的小孩,追着叫他“小叫花子”。
看起来脏兮兮的,被认为是小乞丐也正常。
有时候,他的母亲又很正常,正常得跟隔壁小胖的妈妈一样,会按时做饭,关心他有没有穿暖和,会在生日的时候给他买一块小蛋糕,会去学校参加亲子活动……
每到了这个时候,傅亦寒都会异常珍惜。
可这样的时日,总是少的。
更多的时候,是母亲拿着一个红色的相机,逼迫他穿上各种花花绿绿的服装,那些服装有男装,也有女装,再给他花上很浓、很诡异的妆容,强迫他站在灯光下,摆着各种姿势。
即便他不喜欢,即便他表示抗拒,即便他哭着求她,她仍然不会放弃。
甚至,她会生气。
每当他对拍摄表现出抗拒,她就会拉下脸来,脸色阴沉沉地盯着他,变得特别特别恐怖。
记得有好几次,他被迫保持一种复杂的姿势,几个小时都不准动,直到痉挛,倒地晕厥。又或者是在寒冬腊月里,让他光着脚,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附近的冰湖上,给他拍照。
母亲钱晓宁这种种的行为,导致年幼的傅亦寒看到红色相机,就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惧。
“这就是我害怕拍照的原因。”傅亦寒道。
苏青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得到支线任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