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和玉自己也清楚, 这样的伤是不可能上场的,如果一定要上场的话,恐怕才跳第一个跳跃,他的身体就要受不了,最可能的结果,就是自由滑的全面崩盘。
除非……
眼下的场景几乎与几年前纪和玉拿下青年组大奖赛冠军,蒋一清也拿下成年组季军的那场比赛重合,令两位教练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
当时也是这样,蒋一清在短节目中取得了不错的名次,而代价却是旧伤复发,根本无法参加第二天的比赛。
那时候蒋一清的选择是,打了一针封闭坚持上场,最终成功捧回铜牌。
现在的纪和玉,似乎面临着同样的局面。
陈长兴和骆温明不用想也知道,而今面临同样局面的纪和玉,究竟会做怎样的选择。
纪和玉只会比蒋一清更坚定,对自己也更狠。
可当时蒋一清那一针封闭,带来的不仅是一枚铜牌,同样也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伤病的反复发作,以至于甚至弄丢了冬奥会的参赛资格。
在这样的情形下,对运动员身体最好的做法其实是退赛。
但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曙光,对运动员来说,做出退赛的决定只怕比咬牙坚持更加困难。
陈长兴与骆温明望向纪和玉的目光愈发不安。
纪和玉没有说话,仍旧这么定定地望向窗外,陈长兴和骆温明看他这副样子,很快又从对他身体状况的担心转为了对他心态的担心,不安地对视了一眼,各自在心里琢磨要说些什么来安慰纪和玉。
却被人轻轻按住。
两位教练转过身去,就见云澈神色淡淡,对两人轻轻摇了摇头。
那意思,别说了,他来。
纪和玉毕竟是国家队的小选手,云澈跟纪和玉关系再好,对国家队来说也是“外人”,陈长兴当即就有些犹豫,下意识地在心里想到,要是蒋一清也在这里就好了。
以同辈和前辈的角度劝劝小玉,他应该会听吧。
但骆温明却是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给云澈使了个眼色之后,就将陈长兴等人带了出去。
虽然他至今没搞懂云澈与纪和玉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骆温明隐隐觉得,云澈和他们相比,对纪和玉来说是不同的。
与其自己和陈长兴在这里瞎琢磨,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云澈试试。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仍旧坐在那里发呆的纪和玉,以及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他的云澈。
云澈也不出声,只是在纪和玉身侧坐下,陪他一起看向窗外。
虽然纪和玉难得地露出了几分脆弱的模样,但云澈知道,他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支持与陪伴。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地坐在这里。
纪和玉测过头来看了云澈一眼,唇边忽然莫名勾起了一丝笑意。
“哥。”纪和玉轻轻唤道。
云澈对他微微颔首,接着向纪和玉靠得近些,双臂顺势环住了纪和玉的肩颈,将少年半揽进了自己怀里。
“和玉。”云澈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起伏,纪和玉却能从中察觉一丝关怀之意。
“哥,你会支持我的,对吗?”纪和玉并没有拒绝云澈的怀抱,男人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令纪和玉非常安心,虽然面上不自觉地有些发烫,依旧情不自禁地将头在他怀里埋得深了些。
云澈目光一沉。
纪和玉这句话一问出口,他就知道少年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纪和玉是想争得自己的同意,找到盟友以后才能去说服教练组,允许他打一针封闭上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