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争流见状,道:“无妨。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我们怎会觉得一个病重老人‘晦气’?你若担心,现在就去看老人家。”
渔女:“客官能这样说,我当真是……”
她愈发感动。这时候,又听梅映寒开口:“不瞒女郎说,我与争流都是略通一些医术的。方才虽只是粗略看了老人家一眼,却见他仿佛是伤了脊柱?”
渔女眼睛眨动:“正是,城中请来的大夫也这么说。”
梅映寒:“若不介意,可能让我们去细细看看老人家?”
女郎一怔:“你是说——”
梅映寒:“虽不知道早前女郎请来的大夫是什么说法,但我们江湖中人,原先有人最擅长处理外伤。这会儿替老人家看看,没准有机会能让他好过些。”
他没说“可能能把人直接治好”。虽然在灵气加持下,这并非难事。但这会儿直接开口,还是显得太狂妄了些。
不过,哪怕只是“让父亲好过一点”,对渔女来说也算大好事了。
她立刻点头,道了句“自然不介意”。这句话后,却没有直接抬脚,而是再显露出犹豫,说:“可是,我怕是没有足够的钱付诊金。”
梅映寒笑了笑:“不着急。兴许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呢,还是先替老人家看了再说。”
渔女听到这里,更是感激。要知道,光是请城中大夫出诊,就要先付二钱银子!
为了父亲,这钱她出了。可大夫又嫌从城内到芙蓉江边路远,要再加路费。渔女看着单薄的家底,不愿摇头,又担心这份钱加了,后面又没钱买药……
可以父亲的伤势,也实在无法将人送到城中。
最后是她求了蒋伯伯,一个她,一个蒋伯,两人一起把大夫抬到江边,又在他看完诊后将人抬回去的。那之后好几天时间,渔女连手指都动不得。
往事不堪提。
她默默下定了决心。白、梅有所察觉,不过什么都没说起。
如果能用这种法子拿到渔女手中疑似有问题的耳环,倒是好事一桩了。
不过,就算拿不到,他们也不会坐视一位老人受苦。大不了后面再想办法,当下还是先去看渔女父亲的情况。
段短时间之内,剑客再度去到小船后舱。这一回,不再是悄悄潜入,而是被小船主人带着前行。
“阿爹,“渔女一边点灯,一边叫道,“这两位大侠说,他们也懂一些医术呢,愿意帮您看看。”
虽是夏天,天色暗下较晚,江面到现在都映着霞光。但受了伤的渔女父亲需要修养,不好受风,后舱的窗子便全然关着,如此便显得黑暗。
白、梅还好说,童长随却是直到油灯亮起,才看清了那个躺在小榻上的老人。
他当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许是长期动弹不得的缘故,纵然渔女对父亲的照料颇为精心,老人的面色依然糟糕。面颊凹陷,眼周、额头都浮着一层病重之人特有的浅淡黑气。
也是到这时候,白、梅才知道了渔女父女的名字。父亲姓王,名“有田”。光看这名字,就能读出渔家人对离开江水,脚踏实地生活的期待。
渔女则单名一个“秋”字,她父亲唤她“秋娘”。
此刻,王秋娘扶着父亲坐起。
她在父亲身后放了垫子,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做惯了这样的差事。
也悄悄松了口气。重伤之后,父亲无法自理。王秋娘能出手照料他,却也担心父亲这边脏污,引得两位大侠介意。
好在今日不曾。
等安顿好父亲,王秋娘向一边让开,把父亲身边的位置留给两位江湖客。
白、梅往前,在王有田身边坐下,为他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