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别父摸了摸鼻子,不知该怎么跟妻子开口。

别母与别父相知多年,哪里看不出他的不对劲,“夫君?”

别父叹了口气道:“今日十九来禀报说稚奴今日宿在宫中。”

别母闻言脚步停下,一双秋水目横向别父,“如今夫君可高兴了?”

别父哪里知道别笙这样记仇,还是记他老子的仇,只对昨日惩戒一事并不后悔,他看向别母,神色颇有些认真,“夫人,我知你素来疼爱稚奴,只溺爱助长其自肆之心,若坏了心思,再行教导便很难了。”

别母方才本是与他玩笑,此刻听他这样说忍不住为儿子辩解,“稚奴只是书读的不够好罢了,他品性良善,你打他罚他,稚奴也不过是宿在宫中,不曾忤逆于你,何至于说的这般严重?”

别父道:“月娘,我这分明是防患于未然。”

别母不理他。

在教育孩子这件事情上,两人实在说不到一起去,别母气他将儿子打的不愿归家,是以一用过饭就将别父赶到了书房去睡。

“月娘,你……委实不可理喻。”

别父本来都要抱着妻子睡下了,熟料会被赶出去,还是因为教训儿子这样的事。

别母的回应是直接将内室的灯熄了,徒留一室黑暗。

别父环视了一眼守夜的丫鬟,见几人俱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也实在拉不下脸在众人面前说出软话。

待出了涌兰苑,别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见真的没有人来拦自己,心里当真是又苦又气。

他心道:明明他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此事错处也在那个小崽子,可如今夫人却怪到了自己身上,他此次必不能顺着她,否则往后在夫人面前可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第17章 殿前香(十七)

别父如何臆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一连三天,别笙都未曾归家,倒是每日都有托夏元淳着人给别母报平安。

然而别母的脸色还是一天比一天冷,对别父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别父坚守了三天后,还是扛不住了。

他虽然爱看书,可也不能一天到晚的在书房待着啊,身边既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说话,也没人关心他吃得如何、穿得如何,别父哪里习惯得了。

一想到此事因何而起,别父就恨不得把罪魁祸首从宫中抓回来再打一顿。

可现实是他得将这小崽子哄回来。

当再次孤零零一人躺在书房的软塌上过夜时,别父下定了决心。

翌日下朝后,一身绯色官袍的别亭转道去了学宫,他抬手招来一个内侍,取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待下学后给五皇子的伴读。”

说完又取出一个荷包塞到了他手上。

内侍垂首推拒,“这如何使得?”

别亭行止温润,同这内侍言语也不见什么居高临下的姿态,只道:“不过是个点心钱,公公拿去喝茶吧。”

小内侍这才收下,目送别亭离开。

做完这些事后,别父心下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想着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主动退一步了,那小崽子今天该回来了吧!

想到今夜不至于再沦落到书房去睡,别父离开的步伐不由轻快了许多。

日光渐渐西斜,随着晚间的云雾破为赭霞,学宫的大门缓缓拔开。

不多时,三三两两的少年自门后的琉璃影壁陆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