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别父不同,是一个完完全全疼孩子的母亲,信中€€别父未能道出的忧惧几乎一一道了出来,细细的问他这里€€气候如€€何,衣食如€€何,身€€边可有人照料,更甚之想将家中€€的仆从遣来。
无一字不是切切疼爱。
信并不长,只薄薄一张。
别笙捏着这张薄薄的纸,半晌后,将眼泪擦净。
他爬下床,找出一个带锁的盒子,而后将这封信珍而重之的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又披上袍子跑到书房,铺上纸准备回信。
囫囵开了墨,随意一蘸便起了笔。
先问了父母安,随后又说起自己现下的学习情况,几时起几时睡,读了什么书,先生是如€€何夸他的,将自己描述的又刻苦又优秀,光看形容连当世俊杰来了都比不上他。
写完又写自己这里€€的情况,没人伺候,吃食简单,但他谨记着父亲的教导,“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矣”,说觉得自己离君子的境界很€€近了。
这之后便是对别母的话€€,离家远胜千里€€之遥,说自己不能尽孝于母亲身€€前€€,累母亲忧心,说自己有多想念家里€€。
洋洋洒洒写了满满当当的三张纸。
不提别父接到信后看到上面并无多少进境的字以€€及对自己的吹嘘有多生气,反正别笙看着是挺满意。
待上面墨迹干了,将信折起,同样锁在了方才取出的盒子里€€,看着两封并在一处的信,别笙想到什么,提笔又写了一封,不过不是写给父母的,而是写给巫庭的,打算等他下次回来了叫他看。
三封信最后叠在了一起。
待踏出书房的门槛,刺骨的风倏然打在了脸上,将他尚未来得及束起的发吹的更乱。
别笙并未管它,想到家中€€的父母和此刻马上正向军营奔去€€的巫庭,腮边润开一个笑€€来。
迎着晨风、迎着半明半暗的天空。
回到寝卧,稍稍打理之后,十九便进来提醒他该去€€习武了。
别笙想到每日提前€€等在那里€€的辜厌,身€€上不禁隐隐作€€痛,他抿了一下唇,说“知道了,先出去€€吧。”
“是。”
等门关上,别笙从屉中€€取出药膏,剔了点儿飞快抹上,这才走了出去€€。
见到辜厌,别笙躬身€€道:“辜叔。”
辜厌点头算是回应,他看着眼睛微微发红的别笙,没说什么,目光落在一旁的沙袋,淡声道:“去€€绑上。”
别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待看见四个比他手掌还大的沙袋时,愣了一下。
辜厌见人不动,提醒道:“手上脚上各绑上一个。”
别笙晃过神便听见了这番对他而言十分残酷的话€€,他张了张嘴,虚软着声音道:“可我本来就打不过辜叔,再绑上沙袋,恐怕动作€€更慢。”
辜厌只两个字:“去€€绑。”
别笙扁了一下嘴,想拒绝又不敢,只得不情不愿的迈开步子,慢吞吞将沙袋绑了上去€€。
“绑紧一些。”
过程中€€辜厌还要指导他。
别笙闷闷道:“知道了。”
将沙袋绑好€€之后,别笙耷着耳朵走到了辜厌面前€€。
辜厌看着耳朵一背一背的别笙,眼角流出点儿微不可察的笑€€意,“先去€€跑上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