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晟安不解:“要去何处?”
“这几位说茶楼里有出好戏,我便想着叫上你一起去欣赏一番,听听究竟好不好。”赵景乾说着便示意孙晟安同去。
孙晟安拒绝道:“我眼下还有些事,您先同诸位老爷去吧。”
“好,那你快些。”
眼看着他们走下楼,江舒扭头看孙晟安,竟不知他这般气节,得知无法转圜便丝毫余地都不肯留。
怕也是如今新圣正欢喜着,否则就要瞧出他不耐烦了。
孙晟安心中已有数便不愿再同对方言笑晏晏,可赵景乾如今就住孙府,他自是避无可避,便只能借口身子不爽闭门不出,他知道赵景乾不日就要离开府城了。
他虽是私访,却是因为朝中目前无能放心用之人,所以只能亲自外出将可能有矛头之人悉数记下,待日后羽翼丰满便可将人除之。
果不其然。
在孙晟安称病几日后,赵景乾便要离开了,他不能一直逗留在孙家。
“日后怕是不能再来看你,明年你一定要来到我身边。”赵景乾关切的看着他,“我需要你,你知道的。”
孙晟安扯了扯唇角:“晟安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许。”
像是并未察觉到孙晟安的不自然,赵景乾应了一声拍拍他肩膀便离开了,而府城日日攀附孙家的盛况却依旧并未停止。
每日都有人上门,那些人早便知新圣从前同孙晟安认识,如今见赵景乾在孙府住了这些时日恨不得上赶着攀谈,有些司马昭之心的更是带着自家的姐儿和哥儿上门,都被孙俭惟给赶了出去。
孙俭惟见他终日不乐,便只能同他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他一早便知这两人有问题,只是碍于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另一位则是高高在上的圣人,才不能多说。
如今他瞧着自家儿子的态度,也并不是想要和赵景乾厮守终生的样子。
“你同我说说,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孙俭惟拿不准他的心意,也不想他日夜寝食难安。
“明年科考,儿子不会参加了。”孙晟安下定决心,赵景乾不是会为了他抛弃万里江山之人,更不会因为他不考就不重用旁人。
孙俭惟蹙眉:“你自幼饱读诗书,我才送你去京中本家同思齐一起作伴学习,碰上赵景乾是情理之中,可你当真舍得这一身的功名?”
孙晟安聪慧坚韧,是他最喜爱也最不敢说重话的孩子,他心思细腻繁杂,稍有不慎恐怕要钻进胡同无法自拔。
“如何不舍,比起这些我更不想日后遭受磨难。”他拧眉说道,“我不想日后过得同深宫妇人一般只知算计和计较,那不是我的天地。”
孙俭惟叹了口气欣慰道:“我儿是有才能之人,自是瞧不上那些,不论如何爹都支持你。”
即便日后赵景乾得知他并未参加科考,称病找个由头便是,对方那时怕是早就不记得他了,孙晟安心高气傲,做不来虚与委蛇那一套。
如此,这件事便就此揭了过去。
五月十五是尹黄两家结亲的日子,所有被宴请到的宾客全都赶往尹家,而江舒和朗山作为娘家人自然是要在黄府陪着黄斯玉,为了不喧宾夺主,他连奶团儿也没带。
三个月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粘人,跟着奶娘也不闹腾。
黄正君瞧着他来双眼通红的拍了拍江舒的手背:“你来了,进去同他说说话吧。”
江舒笑道:“斯玉觅得良缘,往后也有可托付之人,这等喜事,不怪正君喜极而泣。”
斯玉有你这样的知己好友,我心甚慰。”
江舒安慰了黄正君几句话便进去见黄斯玉了,要成亲的人大概都是漂亮的,穿着红艳的喜服,脸上都要着妆。
黄斯玉一反常态和他温声打招呼:“舒哥儿来了,多谢你能来。”
江舒虽很不想破坏眼下的喜庆氛围,但是听着黄斯玉这般同他讲话,实在诡异的厉害,他看了一眼屋内都不认识的喜婆们便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回应。
上妆的婆子瞧着像是个熟练的,拿着粉啪啪就往他脸上拍,刷白,还画上眉毛和口脂,那模样简直亮的人不看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