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郁唇角微扬:“不知月白雅集后可有空闲去府上一聚?”
秋羲笑道:“求之不得。”
竹叶在山风中沙沙作响,于秋羲和柳郁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竹溪流水淙淙,为两人添上一份山野雅乐。
木牌分出去后,秋羲和柳郁二人便没再管过,全由着众人自行摸索,反正匣中的洒金笺上写着《战三国》的所有木牌关系和玩法。
没曾想最先闹腾起来的是张知府的桌案。
张知府桌案边围着的都是各县知县和教谕,作为早早中举的举人,这些人自然是学富五车,对三国能人也是早已了然于心,如今只需看过匣中的洒金笺便知其中妙用。
问题便出在这儿,按木牌数来看,这《战三国》也就三四人同玩最佳,可张知府这边所有人都已熟读洒金笺上的内容且跃跃欲试。
张知府正愁着如何安排,见柳郁和秋羲望向这边,变高声道:“这《战三国》既是秋羲所做,又是踏月公子为我等推荐,不如两位来说说谁先来试?”
其他人听后纷纷应和,反正总不能让他们这些知县教谕当众互搏来一决雌雄吧。
两人听罢款步到张知府那方,柳郁淡淡笑道:“既是雅集,不如以诗作论长短?”
张知府拊掌道:“妙极!既要试这《战三国》,便以诗论三国,诸位且看如何?”
众人皆道:“甚好!”
秋羲暗暗拍了拍柳郁的手背,在柳郁看过来时笑着朝他微微抬眉。
他原本以为还要等众人玩过《战三国》后才会作诗,没想到柳郁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人抢着来提前赋诗。
怎会有如此人物,当真是妙不可言。
“既如此,不如踏月公子便先来赋诗一首?”
张知府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拍手应和,就连竹溪两岸的其他书生学子也纷纷过来围观。
秋羲心道,这老狐狸果然来打柳郁的主意了。
只见柳郁侧眸看向秋羲,抬手指向匣中的木牌,问道:“不知月白可有偏好?”
秋羲闻言,弯腰从木匣中挑出周瑜的木牌,笑道:“倒是更偏爱周公瑾。”
柳郁从秋羲手中接过周瑜的木牌在手中把玩一番,挑唇道:“那柳某便以周公瑾入诗,题作《望江亭雅集戏三国有感》。”
众人只见柳郁青衫玉立,沉吟道:
乌林曹军势如虎,江左周郎镇东吴。
唤得东风吹何处?烈火燎江鬼神哭。
柳郁吟毕,众人无不拊掌喝彩,秋羲那双桃花眼更是亮晶晶地看向他。
秋羲敢保证,他刚才数着心跳算过,从他在木匣中挑出周瑜木牌的那一刻算起到柳郁开口吟诗,他的心脏一共只跳了不过十下!
“此诗妙极!”张知府捋着胡须,眉飞色舞,“不愧为踏月公子,只‘燎江’二字便道尽赤壁之战凶险情状,试问除了周郎,谁人又有此吞天气魄!”说罢,张知府又叹道,“可惜天妒英才。”
众人闻言看向人群最中心的柳郁,似是想起什么,纷纷目露惋惜之色。
谁人又不知踏月公子何等风华无双,只可惜是个病秧子,想必也是跟英年早逝的周郎有所同感,才能作出如此好诗。真当是时也,命也。
秋羲见众人这副模样,不由得眉头微挑,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柳郁隐在袖中的手背,高声转移话题道:“诸位先生何不赋诗一首?”
众人得了秋羲提醒,这才想起他们是要以诗作论长短,决出谁能先试这《战三国》。
于是乎,各大进士秀才争相赋诗,一时间雅集上诗兴不绝,好不热闹。
秋羲趁机将柳郁拉回他二人原本的桌案前坐下,宽慰道:“含章你切莫担心,我曾听闻有失明者换眼得以重见光明,有心疾者换心寿数绵长。你这咳症虽是打小就有,但与那恶疾相比却好治得很,有朝一日含章定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