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清阳县,当铺后院。
“属下已经查明,那人早在数年前便落水溺亡,其与清溪村的秋秀才有一子,名唤秋羲,如今便是清阳县学中的秀才。”
彪形大汉一边躬身朝当铺掌柜的汇报,一边拿出两张大纸展开,那纸上画着人像,一张正是秋羲的模样,另一张画的是名年轻女子,女子头上戴着一支玉簪,那玉簪恰好和李老汉在公堂上呈递的证物一模一样。
“那日来当铺询问梅花钗的人便是这秋羲,秋家是几十年前逃荒去的清溪村,那人是十八年前逃到那里与秋秀才成的婚,之后一直在清溪村生活。”
“这秋家现在有几口人?”掌柜的负手问道。
“还剩秋羲、秋大、张春花、秋老太和秋大郎五人,”彪形大汉顿了顿又道,“不过秋羲年头就已经与秋大一家断亲,今日秋大又被判秋后问斩,张春花流放三千里。”
掌柜的缓缓点头,又挥手让那名大汉退下,末了转身进屋写下字条装进小竹筒内封口。
片刻,一名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
“把消息呈给娘娘。”
“是!”黑衣人收下竹筒后又潜进阴影里。
……
县学,学舍内。
秋羲满心欢喜地拉柳郁在桌前坐下,着手沏茶后为柳郁斟了一盏:“含章刚才说的国子监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点我进国子监?”
大齐的国子监内都是王孙贵族和朝廷要员之子,偶尔会有各大府学推荐的学子入监,但这种多半也是地方官员之子,他这种没关系没背景的还真进不去。
柳郁浅酌一口清茶,微微一笑:“月白学富五车有栋梁之才,自然可入国子监。”
秋羲双手托腮,歪着头看了柳郁片刻,道:“让我猜猜,含章既然说皇上是因为我的才学才让我入国子监,那定不是诓我,所以皇上是看我中了小三元才点的我?”
不等柳郁回答,秋羲自己便摇摇头否定:‘不对不对,我这小三元才当上几天,从清州府到京城,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十来日,消息一去一回得一个月左右,所以定不是因为这个。’
柳郁笑笑不说,只是默默品茶。
“我从未出过清州府,皇上又远在京城绝不可能认识我,那皇上是从何处得知我这个人的?”秋羲单手撑着下颌,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忽然间眼中一亮,“不对,皇上有可能认识我!”
柳郁展眉看向他,俨然一副静待下文的表情。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含章你能和皇上有所交流,可按照时间来看,皇上收到关于我的消息时我还没取中秀才,凭这点微末学识想入国子监只能算走后门,”秋羲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所以定是含章书信往来时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过,这才让我有机会入国子监。”
秋羲话刚说完又立刻摇头:“还是不对,以含章的行事风格定不会直接做这种徇私之事,让我再想想。”秋羲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问道:“含章可是寻了皇后娘娘的帮助?”
柳郁是皇后的胞弟,秋羲之前就从柳郁和柳尘的口中听说过这位皇后,知道皇后对这位弟弟爱护有加,所以柳郁如果找皇后帮忙送他进国子监,皇后肯定会帮忙。
只是这其中肯定还有关窍,柳郁肯定不会直白地让皇后送他进去。
柳郁唇角微微上扬,为颜色浅淡的双唇更添一份醉人之色:“确与皇后有关。”
“那让我再猜猜含章到底是如何做的,”秋羲兴味盎然地看着柳郁,脑子里飞快将他和柳郁相识的所有记忆过了一遍,立刻便从中抽出内容和时间都合得上的那条记忆,“是雅集,和望江亭雅集有关,我猜的可对?”
“瞒不过月白,”柳郁放下茶盏,轻笑一声,“我只不过差人将《战三国》的玉牌和月白那日所画望江亭雅集图给皇后送了一份过去,至于皇上会点月白进国子监,自是月白的栋梁之才为皇上所识。”
秋羲一想到皇帝和皇后两人坐一起玩卡牌游戏的样子就笑得直接趴在桌上,只从手臂上露出一双弯弯的桃花眼看向柳郁:“含章你这么调皮,皇上和皇后知道吗?”
柳郁不自然地干咳一声,端起茶盏抬袖饮茶,遮挡泛起薄红的耳朵。
只听秋羲打趣道:“含章,你杯中又空了,可要我再为你斟一盏?”
这下可好,清冷出尘的踏月公子双耳都红透了。
“月白这几日抓紧时间处理一下手中事务,”柳郁转移话题道,“我月底动身回京城,你便与我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