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跳下悬崖,摔死了么?
陆雪拥试图回忆粉身碎骨是何感受,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唯有那只被青年死死拽住的左手手腕,还隐隐泛着疼。
吵闹声隔着门从外面传进来,陆雪拥也不急,先冷静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熟悉的摆设。
心里大概有了猜想,他继而转过身,走到墙边的兰€€旁。
抬手,抽剑。
雪亮的剑身映照出一双浸润着碎雪的琥珀色眼睛。
再往下,鼻梁挺翘,唇色浅淡,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
本是十分疏离清冷的长相,但偏偏鼻尖上点缀了一颗小痣,搭配上他身上挥散不去的病气,格外惹人疼。
的确是他的身体。
门外的争执声愈演愈烈,陆雪拥不动声色听着。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没死,但还是先搞清楚现状为好。
“齐公子,我说了我们公子在休息,公子身体本来就不好,您与他一起长大,不体谅他也就罢了,怎的如此胡搅蛮缠?!”
“我的确是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齐公子口中重要的事就是拿我们公子的心头血去换给江上柳?未免欺人太甚!”
陆雪拥记得,五年前,齐长明也是这般,堵在他房门前,和他说江上柳日夜被心绞的剧痛折磨,需要他的心头血救命。
只因为他在除夕出生,命格曾被国师认定为大梁的福星。
齐长明说,只有他的心头血可以救江上柳。
而五年前的陆雪拥刚刚收了江上柳为义弟,将对方视为家人,自然不会忍心让他受苦。
于是陆雪拥本就病弱的身体,自此愈发糟糕。
“惊鹊。”他淡声唤道。
门外的争执声戛然而止,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探着脑袋进来,“公子您醒了?”
陆雪拥微微颔首,道:“让齐公子进来。”
“公子!”惊鹊焦急喊了一声,见陆雪拥神色淡淡不容置疑,又只好不情不愿地让出路。
齐长明心中一喜,连忙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待瞧见眼前端坐在太师椅上擦拭着长剑的白衣少年,脚步微微一顿。
不过几日没见,他总觉得陆雪拥的眼神与气质,更冷了。
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露出的森然。
陆雪拥垂眼,苍白指尖来回摩挲着剑柄,“找我什么事。”
“雪拥,阿柳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他从小父母双亡,什么事都习惯忍气吞声,若不是我前几日恰巧撞见他心绞发作,还不知道他要忍到什么时候……”
齐长明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但陆雪拥却是听不清了。
眉心忽而传来一阵剧痛,耳边一切声音都像是蒙上了雾。
他不动声色握紧了剑柄,指尖用力到泛白。
一本书突兀地出现了在他脑海中。
书中的主角名叫江上柳,本是平民出身,却意外被炮灰陆雪拥收养为义弟,他的人生从此改变,每一个遇见他的气运之子都会爱上他,然后放下高傲姿态成为他的追随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