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除了应我闻,再无旁人敢这样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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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宫遇刺,全城戒严。
有起夜的宫女在枯井旁瞧见了奄奄一息的江上柳,并将其救下。
却无人质疑,宫女起夜为何会跑到冷宫去。
据说,曾有人目睹青面獠牙的黑白无常将江上柳拖走。
世人大多对鬼神有忌讳,又在深夜,便不敢上前查探。
而此时,白无常陆雪拥正懒洋洋躺在庭院中晒太阳,一边听着惊鹊绘声绘色的禀报。
“公子你不知道吧?传言那黑白无常脚下悬空,身形九尺之高,拖着江上柳就跟拖着一个小玩意似的。”惊鹊喜气洋洋道。
说完还笑嘻嘻补充一句,“哦,据宫里人所说,黑无常比白无常还要再高点呢。”
陆雪拥脸色一冷,“宫里的流言蜚语向来两分真八分假,你有这闲心,不如多去看几本书。”
惊鹊摸着脑袋一脸茫然,不是公子要听他才说的么?
陆雪拥躺在软榻上,抬眼透过桃花枝叶的间隙,可见燕子穿过云间回归故土。
一切都如他与应我闻所想那般。
恐怕昨夜他就是在江上柳胸膛上一左一右各来一刀,老天都有办法圆回来。
正神游着,院外忽而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敢在相府这样嚣张的的人,可没几个。
陆雪拥眉头微拧,侧头朝院门看去,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青衣少年气势汹汹地跨过门槛,俊朗的眉目间带着愤懑。
看见陆雪拥的第一眼,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句责备:“雪拥,你为何要逼迫江兄为你去东宫祈福?!”
陆雪拥也不起身,€€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我纡尊降贵救了他两次,他不过是丞相府收养的义弟,一切都要靠我的施舍,能为我祈福,该是他的荣幸。”
少年眼中的怒火一滞,找不出话辩驳,随即满脸失望:“陆雪拥,你如今竟也会用身份压人了。”
他们曾在两年前的天上人间酒楼里,因为一场诗会互相欣赏,后又在酒桌上互诉心中理想而引为知己。
能被陆雪拥承认的挚友知己不多,少年是其中一个。
陆雪拥淡然回讽:“顾饮冰,你如今竟也会因为旁人的片面之词来质问我了。”
顾饮冰瞧见他眼底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恍惚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知道,陆雪拥一直是个很特别的人。
旁人以为陆雪拥不过看似冷漠不近人情,实则待人温和有礼,心底最是良善。
可当你如此认定时,却又会发觉不过是交浅言深,陆雪拥从未真正敞开过心扉。
但陆雪拥曾经对顾饮冰袒露过心声,他们向来是京城人人赞叹的挚友。
不论是身份门第或是自身学识,他们都是如此契合。
可此时此刻,顾饮冰心中莫名一空,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消逝。
“我并非此意。”他掩下心中慌乱,绷着脸道:“只是江兄此刻昏迷不醒,在东宫生死未卜……”
陆雪拥不耐地打断他:“他既昏迷不醒,你又是如何得知他是为了我跑去东宫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