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夜明珠为御赐之物,若是被人知晓拿来买凶杀人,即便孟浮屠立下再多战功,怕是也保不住孟府上下。
江上柳面色一白,袖中的手无声攥紧,“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是气不过……”
“上柳,这些不重要。”孟家当年为二皇子党时没少做不见光的事,要杀一个人何须那么多理由,光是利益冲突便已经足够,成王败寇从来没有借口。
只是江上柳思虑总是不周全,落了把柄在宣王手中,这才是足以危及整座孟府安危的关键。
哪怕是陆雪拥亲自抓住了把柄,梁帝为了制衡陆家都不会全然相信。
偏偏就是应我闻,这条谁都避之不及的疯狗。
孟浮屠垂眼注视着江上柳纯洁无辜的眸子,心绪委实复杂。
他的竹马的确在人心方面有着不少手段心机,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以江上柳这些只配在后宅争斗的心眼,是如何骗得陆雪拥的未婚夫与知己到如今这般地步的。
或许还要加上那位格外令人捉摸不透、好似被江上柳蛊惑的太子殿下。
这京城的风水,果然奇怪。
他沉思间,江上柳的目光擦过他的肩头,忽而双眼一亮。
“楼公子?你怎知我在此€€€€”
然而话尚且未说完,孟浮屠只觉得身后一阵劲风刮过,下一瞬江上柳便被楼鹤单手扣住了脖颈,脚下悬空。
“楼大人,你……”孟浮屠拧眉上前想要将二人分开,却瞧见青年双眼赤红,森然可怖。
“还给我……把玉坠还给我!”
扣在脖颈处的手如铁钳一般愈来愈紧,江上柳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模糊声。
他双手攥住楼鹤的手腕,挣扎间袖口露出半抹温润的白,楼鹤就如瞧见了此生唯一的光亮,迫切地探出手将那枚玉兰吊坠握进掌心。
而江上柳,被他冷漠地丢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神情癫狂的男人,江上柳脑子灵光一闪,喘着气道:“楼鹤,是不是陆雪拥与你说了什么,你听我说……”
“住嘴!”楼鹤居高临下看向他,神情阴鸷,“你不配叫他的名字,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冒名顶替,数次挑拨他与陆雪拥的关系,还取走了心头血……
对,心头血!
楼鹤眼睛蓦地一亮,是不是只要他将江上柳的心头血抢过来,雪拥就有可能原谅自己?
青年如同误入了某种魔障中,眼神愈发可怖,江上柳被他阴冷的目光盯着脊背阵阵发寒,觉着自己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
待瞧见楼鹤抽剑的动作后,江上柳眼前骤然划过澹州那痛不欲生的五日,浑身气血逆流,连灵魂都开始尖叫。
他被孟浮屠扶起身,即便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前,却也无法抚平惶恐不安的内心。
但一想到楼鹤亦是为了陆雪拥,江上柳忽而又歇斯底里起来:“楼鹤,若你是因为认错了救命恩人想要报复我,那你就错了!自始至终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你的恩公,是你仅凭着一枚玉坠认错了人!分明我和陆雪拥一点都不像,是你自己瞎了眼,一次又一次将他推远!现在陆雪拥彻底抛弃了你,难道不是你的报应吗?!”
楼鹤执剑的手微微颤抖,“闭嘴……”
江上柳痴痴笑起来,“你现在来质问我,不过是想将过错推到我的身上,然后好继续问心无愧地喜欢陆雪拥罢了!”
“闭嘴€€€€!!!”
即将没入江上柳胸口的长剑被孟浮屠的银色护腕挡住,男人沉声道:“楼鹤,你冷静一点。”
楼鹤往日含笑的眉目已是一片肃杀阴冷之色,“让开。”
孟浮屠自是无法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