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如他所言,动身前往木兰秋€€的前一日,便有宫中太监前来宣旨,提前解了宣王的禁足。

而陆雪拥,终于脱下了厚重防风的衣袍,换上了轻薄的夏衫。

最重要的是,不用再喝那些折磨他的药。

可应我闻与鬼医虽说得轻巧,他却也知不过两月就能将他的身体调养好,这其中定耗费了许多他不曾得知的精力。

故而尽管那药再苦,他也没有如往常般偷偷倒掉。

第二日,浩浩荡荡的车架从皇宫出发。

作为臣子,陆雪拥本该骑马随行,谁知还未上马就被宣王殿下强行掳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骑马多累啊,小雪人就该被捧在手心里。喏,吃葡萄。”应我闻懒洋洋曲着膝坐在软垫上,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递到他唇边,笑嘻嘻道。

陆雪拥并不领情,冷冷偏过头。

在府里憋了两个月,好不容易能在马上吹吹风都被这厮破坏了。

哼,生气。

应我闻苦恼地叹口气,从身后环住他,黏黏糊糊地哄着,“我这不是怕你辛苦么,坐在马车里还有我能伺候你,省得风吹日晒的,多好啊?”

“哎呀,陆小雪……别生气了嘛。”

见他不语,应我闻便又抱着他的手臂摇晃着撒娇,整个人都倚靠在他身上,哪里还有半分令人闻风丧胆的气势。

陆雪拥被他吵得心烦意乱,不知神思飘到了何处,忽而问道:“应我闻,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目之所及的美好皆是假象,所谓缘分不过精心设计,你会如何?”

这话太像他自己的遭遇,尽管有细微处并不相同,但应我闻顿时便阴郁下来,显然是当做他在为先前的事感伤,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那自然是,十倍百倍地奉还,让那些人也尝尝生不如死是何感觉。”

陆雪拥像是被他语气中的阴狠吓到,眼睫颤了颤,“若是那个人,是我呢?”

身后的男人忽而止了声,安静到他连呼吸声都感受不到。

直到马车的车轱辘滚过路中央的一颗石子,马车猛然一阵颠簸,迫使陆雪拥整个人都贴上了应我闻炽热的胸膛。

由于他换了轻薄的骑马劲装,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男人肌肉起伏的每一处纹理。

紧实,壮硕,极具爆发力。

而这些,他在唯二那两次塌上亲密时,曾亲自感受过。

应我闻与他相处时,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与接不完的吻,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男人的沉默。

“如果是你的话……”应我闻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故作轻快,“但那一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才让你宁愿骗我也不愿信我。”

毕竟陆小雪那样好的人,怎么会有错呢?一定是他不够好。

应我闻从小就明白,想要得到什么高不可攀的人,注定要付出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代价。

所以就算陆雪拥对他做了什么,甚至是拔刀相向,他亦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他是疯子,疯子想要得到什么,向来都是不顾一切。

“你父皇的帝王心术,你当真是没学到一点。”陆雪拥无奈轻叹。

“我又没想做皇帝,为何要学?”应我闻懒洋洋道。

“你必须做。”陆雪拥忽而冷下脸。

不待应我闻哄人,马车外就传来侍卫的禀报声:“殿下,木兰围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