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拖拽着一只骸骨,它仍然优雅的前行,口中咿咿呀呀的哼出吴侬软语。

它在唱:“我若是此身难圆梦中缘,宁埋梅底了残生……”

轻轻软软一句戏腔,回荡在昏暗死寂的室内,空寂深深、死寂幽幽,如鬼语絮絮。

它将自己高高的吊在空中,绣花鞋踩着虚空的高地轻轻晃动,脚下是一楼的客厅,“吱呀”“吱呀”丝线转动间,鞋尖逐渐对准了门口。

屋外一点灯光越来越近,是飞船的车灯。

陵光从里面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文件,他一边翻看一边漫不经心抬眸让系统识别虹膜。

走进去一步,他就已然迫不及待的喊人:“安菲!”

“我回来了。”

陵光换了鞋,打开门的一瞬间,他没有注意到头顶有一双绣花鞋正慢悠悠的晃悠。

他越走屋子里的灯光越亮,泼洒出的猩红撒入眼中,与红色的眸子融为一体,只在眸中留下黑色的阴影。

陵光不可置信的眸子紧缩,他脚步飞快,甚至跑了一只拖鞋。

“安菲!安菲!”

“你在哪里,安菲?”

……

“吱呀€€€€”

“吱呀€€€€”

绣花鞋在头顶随着丝线吱呀吱呀的转动,脚尖幽幽对上了陵光的方向。

长长的头发下,是一双没有情绪非人质的黑眸,正在高处幽幽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陵光浑然未觉,他浑身颤抖,一声一声的叫着安菲尔德的名字。

他甚至给研究所打了电话,迫切的希望安菲尔德只是在研究所加班。

但是。

但是。

“……德先生今天并没有来研究所……元帅?元帅?”

光脑掉到地上,发出很响一声。

通讯对面的呼唤陵光充耳不闻。

他只是怔怔走到露台,一具素白的骸骨被人拆开,乱七八糟的埋进花盆里,头骨被人为破开插上一枝艳丽颓靡的山茶花。

一张带着异香的花戋用非常漂亮的瘦金体写着一行字。

€€€€赠,陵郎。

陵光人都疯了。

“安菲!安菲!”

陵光伸手刨着花盆,任由素白的手沾染了泥土,骸骨附带的脏污染脏了衣袖。

他忍不住胃里翻腾,一面痛到极致泛起恶心,一面亲眼看见爱人尸骨而满心绝望。

刨到一半,就忍不住倚着花盆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