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拍死的蚊虫像是被压扁的肉饼,过大的翅膀还在不受控制抖动,在前腿抽动的同时,新鲜的血液从破碎的腹部股股流出。
血液……
凌先眠掸掉江秋凉皮肤上的蚊虫,快速拉下江秋凉的长袖,挡住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对你来说,”凌先眠早已褪去了之前的笑意,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冷冷的霜雪又一次附着,“向我求助就这么难吗?”
江秋凉没有听见他这一句语气明显不好的话。
他的目光从打死的蚊虫流出的血液飞快转移,落在血红的幕布上。
“原来线索在这里。”
身后,凌先眠已经把价格不菲的外套脱下来,堵住门缝,防止更多的蚊虫从缝隙里钻进来。
江秋凉一把拉住他刚刚挽到袖口的手臂,凌先眠没有挣扎,像是一个乖巧的布娃娃,被江秋凉一路踩着地毯,拽着走过台阶,穿过一排排座位,直到来到舞台前。
江秋凉松开凌先眠的手。
凌先眠挑眉。
江秋凉一把撑在舞台上,跳上去。
“出口在这。”江秋凉虚指了一下幕布后,“演出人员不会和观众走同一个出口,这里肯定有个口子。是你自己上来,还是我请你上来,大设计师?”
说完,他颇为好整以暇地蹲下身,和凌先眠平视,懒洋洋伸出手。
凌先眠被江秋凉眼中某种熟悉的,令他心动的光彩震慑住了,有很短的一刻,回忆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了山高水长的十余年岁月,如此鲜活的让他回到了十九岁那年。
当时,在满堂绚烂的华彩中,江秋凉就是这样撞进他的眼底。
他这一生,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想要。
但是就在十八岁的深秋,就在那一天,他好像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是江秋凉赋予了他黯淡生命色彩。
在那一刻,他想,自己不想放手,也不会放手。
尽管后来他才知道,这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一腔孤勇的作茧自缚。
“尽管我很想提醒你,门只有十七秒就要破了……”凌先眠伸出手,覆在江秋凉手上,“但是我很乐意接受你的帮助,江教授。”
凌先眠的手心很粗糙,他的伤疤有不同于光滑肤质的凹凸感,原本缠在他手心的纱布此刻缠在江秋凉的掌心,两个独立个体的手掌如此紧密贴合在一起,倒是形成了近乎是心心相印的一体感。
若有似无的,凌先眠的手指在江秋凉的掌心轻轻勾了一下。
像是挑逗,又像是回应。
江秋凉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抬眼,正好对上了凌先眠的视线。
……看来是故意的。
不过确实如凌先眠所说,留给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江秋凉没有闲心来关心凌先眠的举动,当务之急是逃出去,他不清楚前路是怎么样的,那些东西会不会再次跟上来。不过江秋凉很冷静,越到危险关头,他的冷静就越有价值。
“这里。”江秋凉很快在墙壁的缝隙之间发现了一道暗门。
只是……
他拉开门,很奇怪地咦了一声。
“这条通道……这么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