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凉无声滑落到地板上。
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
那颗心脏,再也不会跳动了。
他把自己生命尽头,最后的一段心跳,送给了凌先眠。
晨光照在床头柜上,那上边有江秋凉看到一半的《词与物》。
中间的那一页,白色的书签显出了很小的一角。
上面,有江秋凉留下的,最后一行字。
那是他用铅笔,拼着所有的印象和力气,歪歪斜斜写下的一段话。
教授的字迹稚嫩得宛若孩童€€€€
“我的这颗心脏,是为了你跳动的。
这是我,存在于这个本不属于我的世界,仅有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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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漾再次见到凌先眠,是在江秋凉葬礼后的一个半月。
彼时,华盛顿州落了极大的雪,苍茫的雪花染白了阴沉的天幕,像是神明不止不休的哭泣。
许漾推门而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户外的寒意。
病房没有开空调,比起户外,几乎没有温暖多少。
凌先眠正靠在病床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景。
听见声音,他连头都没有回。
无论是什么人,现在的凌先眠,都不在乎了。
许漾站在门口,几乎不敢踏进去。
看见眼前的这一间病房,他轻易就能想起江秋凉去世那日的画面。
他不信,凌先眠会忘记掉这一幕。
但是,他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凌先眠一直待在这里,不肯离去的原因。
许漾终于踏进了这件病房,昔日残忍的景象又一次在他的眼前浮现,他全身上下都在刺痛。
他记得,自己看见江秋凉的最后一眼,江秋凉分明是笑着的。
人,为什么能残忍到这种地步?
“他葬礼那天,雪也和今天一样大。”
站在落地窗前,许漾说出了这样一句开场白。
他一生都无法遗忘,在江秋凉葬礼这一天,落下的是华盛顿州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是初雪。
是江秋凉拉上窗帘,也根本无法忘记痛苦的初雪。
江秋凉最讨厌初雪了。
这也许就是他选择在这一天真正离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