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一向匮乏,从来都是张平静面容。
若泽大概也从他的沉默中明白某种事实, 将问询咽回嘴里,转而观察起他的表情来。
可夏玄的情绪控制管理实在太到位, 他甚至读不到一点起伏。
“你不会觉得难过吗?”若泽眨了眨眼,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要是对离别感到难过,可以哭出来的。”
夏玄摘下军帽, 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刻薄话似乎在下一秒就要说出口。
“‘你在说什么鬼话’。好吧,真是平和的气氛。”若泽耸耸肩, 摊了摊手说。
黑发雌虫的视线落到书桌上, 那里有一束璃思花和一封纸质信件。
他看着这两样东西, 淡淡道:“他留了信。”
若泽并不想再对他俩之间的事情作出评价, 刚刚的关心已经充分暴露他就是个不会看眼色的电灯泡。
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乖乖闭嘴进行实验数据分析远比看夏玄的感情发展来的有意思。
不过……银发雌虫瞟向打开信件阅读的夏玄, 黑发雌虫没什么表情, 可他还是能感受到那股轻松愉悦的气息。
宁先生可真会哄夏玄。他想, 夏玄也是真的好哄。
宁丹臣写信很有自己的风格,通常都是一大段不正经话里偷偷摸摸藏一句正儿八经的解释。夏玄看了好多遍, 才迟钝地从字里行间窥见他写信时的隐忧与挂怀。
他的温柔永远藏在皮囊之下, 惯爱设立重重机关, 只有全部通过才能看见那少的可怜的真心。
对夏玄倒是没舍得设置太难关卡, 夏玄迈开一步,他都要把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好在夏玄也没有傻乎乎地看不明白。他将信上的每一句话反复咀嚼,每一个字都能尝出不同滋味。
若泽经过他身后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玄呆站在桌子前快两个小时了。
璃思花依旧娇艳欲滴,花瓣上甚至还带着澄澈的水珠。
蓝紫色的花束是他与宁丹臣彼此心领神会的暗语。他知道宁丹臣想表达什么,宁丹臣也相信他会读懂花束背后的含义。
他收好信件,将璃思花放在花瓶里,乍然与宁丹臣离别的隐约不安被冲淡不少,他的内心完全平静下来。
夏玄开始期待与宁丹臣的下一次见面。
游戏外,像是坐了二十次过山车,又坐了八次海盗船,还坐了十四次跳楼机的宁丹臣晕晕乎乎跌跌撞撞冲进了公寓的卫生间,跪在地上吐了出来。
吐完之后他靠在墙边,全身发软指责游戏助手:“你们这个……这个传输的功能……能不能……做的好点……”
他穿进虫族的时候因为意识在昏迷当中,其实并没有产生任何剧烈反应,安安稳稳降落安全卧室,还有余裕打扮自己。
没想到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回来,居然是这等惨状。
游戏助手心虚地说道:“只是一个小意外……”
宁丹臣脸色发白,胃里酸水直往上冒。他没什么精力地摆摆手,摇摇晃晃站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水喝。
穿越前他住进了医院,回来后游戏助手将降落地点选在他租住的公寓,大概是怕他失踪后突然出现吓到别人,也怕他社死。
宁丹臣开了瓶水,他不清楚自己离开多长时间,热水瓶里的水早就冷透了。
烧水壶工作的声音在厨房响起,他开窗通风,问游戏助手时间。
“十一月二日下午三点二十七分。”游戏助手说。
他住院那天是十月二十九号,也才过了不到四天时间。宁丹臣倚靠流理台,又问:“我手机呢?”
游戏助手让他去客厅茶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