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阳实在是喜欢极了逗弄这位仙尊,觉得程渺那口是心非、又别扭又温柔的样儿看起来相当惹人疼,索性趴在桌上,歪着头弯了笑眼,对着程渺的背影喊:“仙尊,今晚我那房里要起火,便依旧在你这里借宿一晚。”
“……今晚要起火,你如今又是如何知道的?”
封霄阳长长叹了一声:“都说人生无常,可大灾大难之前总有预兆,你看我今儿个大早上就收了个晦气请柬,夜里屋子定要起火。”
这二者之间,究竟有着任何必要的关联么?
程渺完全不明白这魔人那堪称神奇的脑回路,将一应设施都收拾齐整,隔着屏风有些无奈地沉声问他:“昨夜说屋里进了老鼠,前夜说屋子里走水,大前天又说有个蜘蛛结网不吉利……那屋子自打你来了这京城,便从没睡过人,如今还要再起一场火,当真是有些太过多灾多难了些。”
“是啊,实在是太过多灾多难了。”封霄阳煞有介事的沉了声,又是长长一声叹,“我都这么可怜了,连觉都没地方睡,仙尊普度众生,不得度一度没床睡的我?”
他无赖的太过坦荡,听的程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有心想提醒几句,却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封霄阳此人的嘴,实在油滑到了一定地步,程渺是怎么都说不过他的。
自那日从公主府回来后,封霄阳便一直寻了各种借口,要与他睡在一处。
程渺本不介意,可封霄阳这“睡”一字几乎每夜都是动词,几日中单是水就烧了不下十几桶,魔人身上的红痕更是消了又添、一层叠着一层。
他如今全身上下都是封霄阳给的魔息,每到情动之时身体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打心底里怀疑起来,究竟是自己的无情道修的不够火候,还是封霄阳那魔功太过强横。
……怎么就是压不下去那诡异且莫名的热度呢。
程渺沉默着皱起了眉,决定等虞清道现了身,亲自去问问自己修的无情道究竟是不是个假功法。
若是封霄阳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定会无力吐槽、大大的翻个白眼€€€€他毕竟是绝代炉鼎,就算没在情期之内,自身的催/情作用也不是说着玩的,更不要说那被他喂进了程渺身体中的、刚开始发挥作用的玉生胎。
玉生胎虽为天下至宝,许久之前便被魔尊收入宫中,有洗经伐髓、稳固修为之效,更能通过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借此补充主体灵力,却也有着自己的局限之处。
它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实在是太过强横,以至于若是没有足够浓烈的气息供它吸收,便会反噬主体,甚至可能将主体整个吸干。
而这局限之处,在封霄阳看来却是极好的助力。
反正他日后肯定还要跌境界,趁着现在修为高些,多被玉生胎吸收点,至少目前还能靠着修炼补回来。
再者……封霄阳想及此处,多少有些尴尬。
再者,交/合本就是两方的事,在封霄阳自己的刻意引导下,两人的情/事甚至带了些双/修的意味在,他自己丹田受损,修为增长的慢,那玉生胎里的灵力却是越发强盛,吸力也是越发强横。
有着炉鼎之体与玉生胎的双重诱惑,不动情才是难事。
从前那个在封霄阳情期之中,还能保持着灵台清明、神思稳定,甚至可以面不改色做出些暧昧之事,自己还毫无动静的程渺,简直可怕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就是唐僧见了,估计也要敬他三分。
只是程渺如今丹田尚未修复完成、经脉也断了不少,还不能承受住那玉生胎中的灵力,封霄阳便又下了道封禁,将那玉生胎锁的一丝儿灵力也泄不出、静静地呆在程渺原本的丹田之处。
想让程渺完全恢复修为,凤凰血、玉生胎、生骨花三者缺一不可,前者重塑丹田,后者修复经脉,玉生胎则是拿来补全修为的,如今玉生胎已然进了程渺的身子,剩下的两样东西也都捏在封霄阳手里,几乎是立刻便能让他恢复成原本的仙尊,可封霄阳却是犹豫了。
倒不是因为怕程渺恢复修为之后第一个杀的便是自己,是怕自己若是真将这两样东西给了程渺,后面的剧情又要出事€€€€原书中,这两样东西是虞清道豁出命去拿到的,取到的时间也比现在晚上不少。
封霄阳一想到要将这手上的两样东西交给那变了女体、上辈子还成了程渺道侣的虞清道,就浑身难受,却怕自己继续由着心胡闹,连这一年多的时间也再保不住,便极不情愿的盘算起该如何将东西塞给虞清道,才不会再闹出一场婆媳危机。
“真他娘的难啊……”他痛苦的将束起的头发抓乱,放弃挣扎般趴在了桌上,双目呆滞。
分明是自己费了老大劲才拿到的东西,如今却要交给个看不顺眼、上辈子还跟他抢过人的老东西,这天下哪个正儿八经结了契的人夫能比他惨?
他愁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夜间自然也就放飞了自我,天亮时差点没从床上爬的起来,嗓子更是一说话就疼,只好偷偷摸摸地给自己施了几个治疗术法。
……化神期的魔尊被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折腾成这样,要是真让外人知道了,封霄阳还要不要这张老脸了?
原主虽然人不靠谱,留下的术法倒挺好用,尤其是治伤的。
待到几人上了马车,封霄阳便已完全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欢蹦乱跳的抓猫逗鸟,惹得李致典频频侧目,满脸的一言难尽。
就这么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靠谱的师父,他当初究竟是怎么会觉得这人身上带了股仙气、心甘情愿的被诓走了的?
小青鸾收拾齐整的翎毛又被封霄阳揉搓的乱七八糟,气的啾啾啾直骂,木溪被折腾的干脆跳出了车厢,坐到了马颈上,略显烦躁地摇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