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这山头不是卖给了林家么,怎么是卖给了平梁村?”
“你傻呀,那林家在跟平梁村做菇肉酱的生意, 林家当然很乐意为平梁村办事情啦。”
还真别说,偌大县里总有能人能够猜出其中的内幕, 一时间百姓们众说纷纭, 议论不断, 有关于沈舒的流言如同冬天的雪花。
然而, 不管百姓们怎么说, 沈小玉和沈小萁将要考府试是铁板上的事实, 所有人都等着瞧这出荒唐的好戏怎么收场——
至考试当日,沈舒早早带着沈小玉和沈小萁来县里, 牵着他们下了马车,引来许多提前过来等着考试的学子的目光。
春初的清晨, 天气尤然寒冷, 呼出的热气都会化成薄雾,沈舒分别替沈小玉和沈小萁理了理衣服, 对他们道:“此次考试你们会在里面待上三天,和之前一样,要上厕所就举手,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们把带来的被子盖上,因为有点薄,你们晚上不要脱衣服。还有,如果你们觉得身体难受, 不舒服, 那就直接弃考。尤其是你……小萁,有不懂的就问考官伯伯, 考不下去就出来,夫子依然在门口等着你们,听明白了吗?”
对于十三岁的沈小玉,还有四岁的沈小萁,连考三天的试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沈舒不希望他们为了考试出什么差错,更不希望他们考不下去死撑,所以特意叮嘱他们一遭。
沈小玉自然是懂的,因为她说:“好的夫子,你说的话出门前我娘都跟我说过了。”
沈小萁睁着葡萄似的大眼睛,包子脸上一派稚嫩的肃然“嗯嗯,夫子,小萁明白。”
沈舒这才勾唇摸了摸他们的头,看向县试府的大门,县试卯时正开始,现在才不过卯初罢了。
然后,他把袖子里的热饼掏了出来,递给了两人,说:“出门前吃饱了没有,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
看着这饼,沈小玉果断摇头婉拒,沈小萁却是眼睛一亮,双手捧着热饼欢快地啃,也不管自己肚子是不是已经圆滚滚。
过了一会儿,县试府的大门打开,蹲守在府门口的学子们齐齐站起了身,殷勤排队,沈舒领着沈小玉和沈小萁排在最后边。
学子们也是由自己家里人送来的,见沈舒垫在队伍末尾,对两个孩子一副担忧的样子,这些家长们顿时不掩分贝地说道:
“听说平梁村村长送了两个娃娃来考试,那个什么村长是不是他?”
“是他是他,之前去县衙打过官司,我见过一面呢。”
“模样倒是挺俊的,看着也是个读书人的样子,怎么他靠卖菇肉酱赚了这么多钱,不舍得把自个儿村里的孩子送到县里的正经私塾来?”
“咱们清河县有句老古话,叫‘莫以貌取人’,长得俊不代表心地好啊,你说谁赚了钱还舍得把钱再掏出去,这俩娃娃看着也不像他亲生的。”
“啧,之前我还愁我儿子考不上秀才,如今有两个娃娃垫底,怎么着这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咱们还得谢谢这位不靠谱的村长呢。”
……
说完,三三两两站在一旁的考生家人偷声窃笑,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排队进府的学子们俱是扭头朝后望来,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而负责检查考生们亲供是否合格、是否携带作弊工具的人员则大力拍了拍桌,发出喧哗的响动,不悦道:“快进,愣着做什么?还有你们,县试府门口是你们吵闹的地方吗?”
顿时,考生家人的调笑声戛然而止,尴尬又愤恨地望着沈舒,只觉沈舒是收买了县试府的人,县试府的人才会替他说话;他们暗暗攥了攥衣角,在心里狠狠诅咒沈小玉和沈小萁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