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折摇摇头、又点点头。
医生走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道:“没有骨折,没有缺氧,只是皮下组织充血了,明天可能会有淤青。”
燕折说了声谢谢。
医生接着道:“好像还发烧了,最好测下|体温。”
于是场面就变成白涧宗靠在床头,一言不发地隐忍着双腿带来的痛苦,燕折乖乖坐在床尾,夹着体温度等待结果,俞书杰和医生候在一边。
没人说话。
燕折不是医生,不知道双腿瘫痪的情况下还感觉疼痛是否正常。
但从医生刚刚的话来看,白涧宗显然是因为没过心理的坎,还一直深陷九年前的梦魇之中不可自拔,才会出现这样迅猛的痛感。
“你这样……多久了?”
过了好久,久到燕折都以为白涧宗不会回答了,却突然听到声音:“九年。”
燕折:“……”
也就是说,车祸后不久,白涧宗就开始感觉到疼痛了。
他拿出体温计,医生看了几眼,说:“38度,算高烧了,先物理降温看看,等天亮还在烧就吃药。”
他这话显然不是对白涧宗和燕折说的,而是嘱咐一边的俞书杰。
俞书杰道:“好,记住了。”
医生对燕折道:“我先帮您物理降温。”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医生沉默地从冰箱里拿出冰袋,熟练地裹上湿毛巾:“这个平躺着敷头上。”
“这两块冰垫是给腋下降温的。”
“谢谢。”
医生点点头,离开之前,轻声道:“白总待过的地方总是不缺这些东西,你需要的时候直接用就好。”
燕折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经常生病?”
医生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董华二字。
他答非所问道:“白总也时常睡不好,下次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
“……好。”
燕折完全理解白涧宗为什么一副活阎王的气质了。
常年胃口不佳,睡眠不足,不是深陷梦魇就是半夜惊醒,整宿整宿地忍耐疼痛,换他经历这九年,也得疯。
本来为小命考虑,燕折应该去其他房间睡的。
但他莫名其妙地走到主卧门口,来了句:“我还需要去其他房间睡吗?”
白涧宗压抑地瞥来一眼:“随你。”
燕折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从现在到天亮为止,白涧宗注定是不会入睡了。
他的指尖一直在微不可查地发颤,暴露了双腿还在疼痛的事实。
没有人能救他,医生不能,燕折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