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秋:“……”

看着瞬间抖如筛糠的吕元基,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名号这么吓人。

顾云秋想了想,示意护卫先将吕元基放下来。

他走过去两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堆衣物,顺手扶起眼睛红红的小沙弥,并将这些衣服塞给他:“拿回去还给你们师兄弟吧。”

小沙弥一愣。

吕元基当场不干了,跳起来又要去抢,“我凭本事拿的,你凭什么……”

顾云秋却侧步挡在他和小沙弥中间,微笑,“那可太不巧了,我也是凭本事拿的呢。”

吕元基:“……”

顾云秋弯下眼睛,学着他恶劣的模样,“你是谁哦、就敢拦我?知道我是谁么?”

吕元基憋红了脸,看着他敢怒不敢言。

顾云秋轻哼一声,搂住懵了的小沙弥就往外走。

留下护卫警告地看了两个武师一眼,然后也还刀入鞘、跟上顾云秋。

吕元基看着他们潇洒离去的背影,憋了好久才鼓足勇气追上去,他梗着脖子,脸都涨成了绛紫色,“我……我……”

“我也是常住在寺里的!”吕元基大声喊了半句,后半句又在顾云秋的打量下声音渐轻,“所以我……所以……那里也该有我一套。”

他从小长在寺里,身边都是祖母给他安排的人。

祖母待他很好,说他之所以不能去爹娘身边,只因京城里有坏人害他爹,而他娘也是被爹的原配逼死。

原配家大势大,祖母让他暂时忍辱,等攒够了钱就接他下山。

刚才他拿到冬衣夏服的时候,一摸布料极好,心中就转出个主意€€€€

他身上的吃穿度用不缺,若能将这些衣服都弄走,拿到山下去卖、岂不是大赚一笔?

没想,半路竟杀出个顾云秋,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

顾云秋挑眉,转头问旁边的小沙弥,“这样吗?”

小沙弥被吕元基欺负成那样,却还记着佛祖教诲,红着眼睛点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吕居士,确实是常住在寺里。”

“那成吧,”顾云秋点头,随手拿过一套包好的丢还给他,“我也不占你的。”

吕元基身边的两个武师替他接了,等顾云秋走远后,都劝他快些离开这里,省得再惹大祸€€€€宁王和王妃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吕元基偏不听,“……我还就不信了,他顾云秋能护这帮秃驴一时,难道还能护一辈子吗?我们跟过去,总还有机会!”

那些衣服用料十足,清凉衫更是用上了珍贵的湖丝,每件少说都能卖个二三两银子,他才不愿放弃这么一大笔白赚的银子!

顾云秋领着小沙弥回到院内,之前等在回廊下的几个僧人小和尚看见他们,还有他们手中抱着的衣服,眼睛都亮起来。

正好这时候寺监送了王妃和周山出来,见这阵仗,忍不住问。

小沙弥们许有顾忌,但顾云秋一点儿没隐瞒,将吕元基刚才做的恶事全部倒豆子般说了一遍。

寺监当即拧紧了眉,谢过顾云秋后就压低声音向王妃、周山告假:“此事我得禀告主持师兄。”

“大师莫慌,”王妃虚虚拦他,她看了眼旁边捋着胡须笑的周山,才道:“周先生今日要下山去王府,此间事,他自会向外子说。”

“可……”寺监一开始还没明白,可仔细一想,却明白了王妃话里的机锋:宁王掌银甲卫,本就有监察百官之权。

况且,近年来江淮的税收连年减少,朝中早有户部舞弊的声音,只是没寻着一个较好的由头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