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牙走后€€, 顾云秋将签好的房契贴身收好就准备离开。

天€€色不早,他出府大半日,王爷王妃也快从宫中回来了, 他再不回去他们该着急了。

反正房契已签下,有什么事可以明日再来。

而且今日他是低调成行, 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只有车夫和点心两个。本以为罗池山下的田庄是朝廷官牙买卖,里头不会有太多门道。

没想……

顾云秋摇摇头,吴家€€村的田庄看上去虽然田地€€平整、设施齐全€€, 但那瓜棚和马厩都明€€显是新建的, 没有一点住过人、使用过的痕迹。

而村长明€€明€€在旁边有房, 却大门€€落锁不去住。

可见那田庄, 定有很严重的暗病。

他又远远看了眼吴家€€村长那个空置的大宅, 招手叫来陈家€€村那少年€€。

少年€€被官牙带偏, 上来就闷头叫了他一声“贵人小姐”, 并目光澄澈地€€看向他:“您还有什么吩咐呀?”

“……”顾云秋噎了下,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指着远处村长那房子直接问:“那边是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犹豫了一会儿低下头, 轻轻揪了揪衣摆,小声嘟哝道:“爹不让我背后€€说别人,也不要断人财路……”

“可庄子确实有暗病不是么?这不是背后€€议论, 而是据实相告。若有别人不知内情买下来, 不是受害被坑了么?”

听€€着这话,少年€€咬咬牙, 最终还是选择一吐为快。

几年€€前朝廷支持垦荒,愿在回填沼泽上认领田地€€的百姓, 都能根据田亩大小免除三到五年€€不等€€的赋税徭役。

吴家€€村长见利起意,仗着自己是村长,就划了一块十€€来亩的土地€€到名下,花大价钱盖了那间大道旁的四合院。

本想占地€€势开个野店酒肆赚钱、还能免赋税,结果那一片回填的土地€€返潮得厉害,盖起来的房子大量渗水、霉味很重,根本住不了人。

村长吃了大亏,忍不住去找官牙理论,却被对方倒打一耙,说他占用朝廷划拨的田地€€钻营野店、无凭卖酒,反罚了他十€€来两€€银子。

秋末算税时,更重新丈量了其名下的田地€€牲畜,将那一片荒田也重新计入应纳田赋中,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才一直急着要出手呢……”

原来如此。

顾云秋点点头,想了想,又问起陈家€€村村长。

毕竟按例,村里买卖土地€€都是要村长或族正出面的。

“这些日子农忙嘛,村里的几口井用不过来,爹就带人去给大家€€新找井去了。”少年€€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替他爹说声抱歉。

“那……”顾云秋看了眼旁边的吴家€€村,都是农忙的话,“他们村€€€€不缺水吗?”

“他们村一半的土地€€都在山上,所€€以村民多是木匠、瓦匠,不怎么种地€€的,有田地€€的都是租给我们村的人种,或者找外来的佃户。”

“他们村中大部分年€€轻人都会在小时找个师傅跟着,等€€做几年€€长大了、可自立门€€户了,就会搬出村子。”

了解完这些,顾云秋拿出一吊钱谢那少年€€。

少年€€却被吓得连连后€€退,红着脸连说好几个不用,转身一溜烟跑了。

无奈,顾云秋只能先回王府。

皇后€€丧仪的百日祭将至,宫中事情多,王爷王妃还未归。

顾云秋便放下心来,收拾好自己趴到书案前,将田庄中需料理的事一一列到纸上:

要雇农、置购农具、买定选好作物€€的种子,有条件的话还要弄头耕牛;要查看屋子内部,查检有无需要修缮之处,并定下需选买的家€€具、用物€€。

可惜王府护卫里,没有他彻底信得过的人,银甲卫更是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