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没高兴两日,九月,税官到各地按册征赋前€€:

初七日€€€€

顾云秋正在读一本讲江湖行话的小册子,点€€心就急匆匆过€€来报,说蒋叔吃了官司、陈婆婆也险些被抓去县衙坐牢。

坐牢?

顾云秋丢了书,沉眉紧拧:“怎么回事?”

点€€心一时半会儿说不清,顾云秋只能又€€往田庄上走一趟。

到陈家村后,他才知道这€€官司还和杂买务有关。

原来杂买务收了豆腐,见陈婆婆爽快,就还想给她定些其他蔬菜。

只是婆婆的六亩地这€€时都赁出去了,跟租户商量后,便定了其中€€两亩黄芽。

按往常算,黄芽每亩产量是百斤左右,杂买务以每斤高出市价三文的价格收购,约定在黄芽完全成熟后的第三日来取。

也就是前€€日,九月初五。

这€€本是个好€€买卖,算是陈婆婆、租户和杂买务的三赢。

但到初三这€€日€€€€

天蒙蒙亮,陈婆婆才梳洗好€€,豆腐坊的大门就被人重重敲响,租户家两口子的声音又€€急又€€慌:

“婆婆!您快出来看看!出事了,田里遭贼了!!”

陈婆婆披上外衫,忙跟着那两口子跑到田边,发现田里的一切根本不能简单用“遭贼”来形容:

两亩黄芽被翻得€€乱七八糟,个大饱满、结实丰|腴的都被人拔走、砍掉,劈下来的菜叶散落满地,算算数量足少了半亩。

陈婆婆立即叫来村长里正,并租户一起报了官。

陈家村隶属于河间府奉圣县,县衙派人来看后,却发现这€€案子根本无从查起:

种黄芽的两亩地位于村口,来往人流密集。

只算田边留下的足迹,就能粗估出百人之数,更莫论€€田里那些杂乱的泥脚印。

被盗的黄芽数量虽多€€,但附近村里人人都种这€€菜。

眼下又€€是农忙时节,就算发现别人突然多€€出很€€多€€黄芽菜,也不能以此为由指认为贼。

毕竟黄芽菜都长得€€差不多€€,就算他家里没种,也可推说是从外乡买的,根本无法坐实罪名。

陈婆婆着急,两个官差也没办法。

查来查去花了两天时间没什么结果,只能劝她和那两个租户以后当心,实在不行就在田边养条狗。

话是这€€么说,但初五日杂买务的提辖官就要€€来收货了,地里少了半亩菜不说,那偷菜的贼人还刻意踩坏了不少还未成熟的菜芽。

这€€样下去,交货时根本凑不出齐数。

事发突然,村长和里正也帮着想办法,但杂买务办货自有一套成文的规矩,提辖官虽也谅解陈婆婆苦衷,但还是要€€她照价补足余数。

杂买务的收价是高于市价的。

这€€样一来,陈婆婆和租户都亏了。

陈婆婆本来都认命了,觉得€€是自己倒霉。

没想过€€了一日,就听村里好€€事者议论€€,说那杂买务凑不齐足数,就在附近寻购,没想,最后竟找到隔壁吴村长家。

他家田庄上的确种有黄芽,但状况奇差却是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