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舟静静听着,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

直到最€€后乌影绘声绘色演了一遭,说€€了那句谢谢神仙的话。

李从舟没绷住,嘴角微微扬了扬。

“咦€€€€?”乌影却颇为惊讶,忍不住停下动作,分外夸张地绕到李从舟面€€前、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他,“原来你会笑的啊?”

李从舟:“……”

难怪当初襄平侯要把乌影毒哑。

€€€€他又不是褒姒!怎么就不会笑了。

○○○

次日雨停。

李从舟却没能离开€€宁王府、返回报国寺。

此事说€€来话长,但简单来说€€就是:

€€€€他病了。

那这病又是怎么得的呢?

一切,就要从这天€€清晨说€€起:

李从舟素来浅眠又习惯早起,五更天€€未明,他就睁开€€眼、从客舍柔软的大€€床上€€坐起。

按着报国寺的规矩,晨起挑水前,众僧需得禅坐一刻。

他撩开€€被子,正准备盘起双腿,却敏锐地发现胯|下的亵|裤不对劲:

粗麻的布黏腻地贴在他两腿|间,不是遗尿,却凉湿一片。

李从舟怔愣片刻后,霎时黑了脸。

他早非前世的懵懂少年,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正因为知道,他才会面€€黑如锅底,沉眉紧拧、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布,像想就这样将它们烧出一个洞。

昨夜,他睡得确实比往常踏实。

一则王府客舍内焚有助眠的线香,二则回到了京中、不用随时想着夜袭的西戎贼子。

紧绷了数年的精神放松,李从舟安稳睡过了前半夜,却在后半夜做起了梦。

梦中他误入了一片桂花林,多年生的金桂、银桂长成了如报国寺门前迎客松那般的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金、银二色的小€€花如漫天€€星点般藏在墨绿叶簇下,一阵阵花香扑鼻,甚至形成了潮湿黏腻、灼烧滚烫的热浪。

他想走,狂风却卷着桂花下起阵阵金雨。

缠着他、裹着他,一点儿挣脱不得。

“……”

回想起这个满眼都是桂花树的荒唐梦,李从舟捏了下眉心、重重出了一口气,逼自己忽略了腿|间的湿凉感€€、翻身下地。

他是临时从报国寺下来送东西,身边自然没带替换的衣服。

但就这么穿,也让李从舟不适。

本想扯过僧袍披上€€、叫乌影去外面€€找套新的,但拿起外袍一抖,又从中抖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李从舟是僧人,从不在僧袍上€€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