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这边,算是暂时稳住了。

承和帝批完奏折,瞧着宣政殿外面€€碧空如洗,便来了兴致带三喜出去。顺锦廊过御苑,很快就来到了太子青宫前。

承和帝没叫宫人通报,而是自己走进了宫苑内。

银鞍白马、飒沓流星,太子凌予檀搭箭张弓、嗖嗖连发三箭,最€€终却只有一支羽箭勉强上€€靶。

跟着他的小€€太监捡了箭双手捧着,正准备了一肚子溢美之词,抬头却被吓跪下去、口中三呼万岁。

凌予檀愣了愣,回头看见父皇,也跟着下马行€€礼。

承和帝目力€€极佳,刚才儿子眼中明显有不甘和失落,他无€€奈一哂,“都起来吧。”

“谢父皇,”太子起身跟到承和帝身旁,“父皇怎么来了?”

“天€€气好€€,出来走走,”承和帝看他一眼,邀请道:“陪为父逛逛?”

凌予檀自然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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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长弓递给小€€太监。

承和帝带着他出青宫,穿过锦廊来到御花园内,秋日的园子里€€仅有各地敬贡、花房精心培植的各色菊|花。

春有桃柳芙蓉,夏有群荷牡丹,秋日里€€倒整好€€赏菊。

承和帝在一盆岭南贡入的紫雪二乔旁站定,那盆菊的每一朵都是紫、白二色各占半壁,需养花人精心伺弄不说€€,还需天€€时地利。

每一株二乔,都是珍稀名贵、得来不易。

“朕和宁王,”承和帝看着花忽然开€€口,“原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这,你知道么?”

太子点点头道:“皇祖母同€€儿臣提过。”

“昔年铮弟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骑射、政论都在诸兄弟之上€€,更深得先帝喜爱,时常带在身边。”

承和帝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儿子一眼,才继续道:

“当时朕还不是太子,身边却已有了许多谋臣,他们总在朕耳边说€€€€€€要朕当心这个弟弟,还给朕讲《左传》里€€郑庄公的故事。”

郑庄公是春秋时郑国的国君,他的母亲武姜偏爱幼子、闹出不少祸事。

太子一惊,面€€色微微变了。

“当时,朕和铮弟之间确实生出了不少嫌隙,但€€€€若非后来铮弟出继、争取到了定国公徐家,如今站在这的、入住寿安殿的,或许就不是朕和太后了。”

先帝晚年,偏宠容妃。

容妃膝下独子凌锦,曾是储君人选。

后来先帝病重,在凌铮选择出继、成为宁王后嗣的同€€一日,容妃方氏忽然服毒自尽,而先帝也突发诏命将凌锦革出皇室谱牒、逐出皇宫,永世不得入京。

凌锦由此改名、随母姓方,唤名方锦弦。

由于戍边平乱有功,又在承和元年被封侯,封号:襄平。

说€€了这么多,承和帝见太子还懵懂,便干脆直接点破:

“你练箭,是因为权儿么?”

太子一下闹了个大€€红脸,“儿臣、儿臣只是……”

承和帝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你母后走后,父皇相信你身边会有很多谋臣、门客,其中甚至不乏你的亲人。但,他们所看、所想、所言,并非全部€€出自真心,而是带着他们自己的算计、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