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捧着小茶盏,一边将路上遇着明义的事给李从舟讲:

“你师兄还蛮有意思的。”

顿了€€顿,顾云秋吞下最后一口热茶,“对€€了€€,你师兄很爱看书吗?”

李从舟眉心一跳,“书?”

€€€€都€€过去六年了€€。

师兄不会还在想着那本,那本艳什么情的荒唐书吧?

他皱眉看向顾云秋。

“嗯啊,”顾云秋点头后又摇摇头,“不过他说的那些我也没听€€懂,我想着王府书库的藏书丰富,就叫小点心带他去挑了€€。”

这样。

李从舟放松下来。

“公€€子€€、明济师傅€€€€”

煎药房小童脆生€€生€€的声音远远从屋外传来,不一会儿,就有一名身着青衣的仆役,一左一右提着两个暖盒进来:“这是今日的药。”

暖盒其实就是食盒,用外头一重棉罩保温。

宁王府的暖盒大不相同,乃是用锡器专门打造了€€双层的屉笼,下层中空能注热水,上层隔开置碗碟瓮盅,最外面再盖上棉罩。

药从这样的暖盒中取出,都€€冒着阵阵热气。

青衣小童办完差事,笑€€盈盈走了€€。

顾云秋却一下苦了€€脸,发€€愁地€€看向那小小的一碗药。

他不过是啃了€€一口€€楂、吞下去小半个优昙钵,外加喝了€€些凉水有些拉肚子€€,也不知父王母后打哪儿请的大夫,竟一气给他开出三天的药。

这药又苦又涩,喝下去像有把火在喉咙里烧。

顾云秋不大想喝,盯着托盘中的药,都€€快给那青瓷小碗看出一朵花。

这时€€,身后的罗汉床上传出€€€€€€€€声响。

顾云秋回头,见李从舟准备掀被子€€下床,他眼珠一转、忙哎了€€一声阻拦,“别别别,你别动,我给你拿过来€€€€”

李从舟想说不用,但顾云秋已端起了€€托盘。

瞧小纨绔那风风火火的样子€€,李从舟实在怕他摔了€€,便干脆坐回床边等着。

将托盘放到旁边的矮几上,顾云秋端起李从舟那碗药却没给他,反用小勺舀起一口吹吹凉:“啊€€€€”

李从舟:“……”

他皱着眉往后让了€€让,隔空抛了€€个疑惑的眼神给顾云秋。

顾云秋却一脸理所当然:“我喂你呀?昨天夜里你不都€€还烧着吗?”

“……”

对€€上小纨绔诚挚热切的目光,李从舟沉眉更重,半晌后才劈手夺过那小瓷碗,低声说了€€句:“……不用。”

他拿出放在碗中的汤匙,一仰脖,就将整碗药灌了€€进去。

这回,轮到顾云秋说不出话。

他呆呆看着那个空了€€的青瓷碗,又目光呆滞地€€看向李从舟。

李从舟抹了€€抹嘴,面色如€€常,甚至挑眉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