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刘少爷吧?”
“不是不是,是€€€€”老者一愣,转头不好意思地看向顾云秋,“还未请教,小姐高姓大名€€?”
刘金财跟在后面,听见这问题也伸长脖子、竖起耳朵。
顾云秋想了想,一笑€€道:“鄙姓云。”
老者点点头谢过,才转头对里面的盛夫人禀报,“是位姓云的小姐。”
听买家€€是姑娘,堂屋内的盛夫人立刻打开了门€€。
€€€€多年未见,盛夫人容貌依旧。
只€€是丈夫新丧,她脸上未施脂粉、双眼哭得通红,通身粗麻素白,发€€髻只€€用木簪、鬓边簪着白花。
她走下台阶,对着顾云秋提裙、盈盈一礼。
顾云秋有样学样,也跟着还礼,相扶着盛夫人起来后,才道明来意,说他在外面看着卖字牌,瞧这里位置不错,就想进来细看看。
其实,在顾云秋之前€€,盛夫人也见过不少买家€€。
他们€€都是如刘金财般准备落井下石捡漏的,谈吐举止都是一路下流货,眼前€€的小姑娘举止得体、温柔有礼,已€€得了盛夫人大半好感。
但提到这铺子,她也不敢擅专,只€€能引了旁边这位老者给顾云秋介绍,“云小姐,这位是荣伯,原是外子的管家€€,也是我们€€号上副理。”
“荣伯。”顾云秋点点头。
荣伯笑€€,恭敬欠身还礼。
“妾是妇道人家€€,不晓得银号经营上的事,但外子在时,倒常常告诉我说做生意要以诚为本。如今外子不在了,难得小姐看重我们€€铺子……”
盛夫人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不妨到里屋宽坐,有几件事,妾也想同小姐细说。”
顾云秋等的就是这个€€,当即痛快答应,并让蒋骏守在了堂屋门€€口。
等荣伯泡茶的时间里,盛夫人走到炕上哄了哄熟睡的女儿,小姑娘刚满三€€岁,还正是贪睡的时候。
许是家€€中遭逢变乱,如今的盛夫人,和顾云秋记忆中那个€€娇怯的小妇人有些不同,她看上去还是那般娇小,只€€是说话行事多了几分泼辣。
确如她自己所言,盛夫人坚持了盛初的商道,将铺子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倒和对岸茶博士讲得大差不差。
茶伯提到的那笔烂账,她也没掖着藏着。
“也是妾当时失了夫君,六神无主、涉世未深,轻信小人造成如今局面,他逃走后,是卷走了银号上一本簿子。”
盛夫人说完,荣伯也一边添盏一边补充道:“好在那是影本,并无东家€€的签字盖章,到底做不得数。”
“虽是影本,但也如实记录了七八家€€储户,若他们€€得着消息、拿上庄票都来提兑,我们€€也抵赖不得。”盛夫人坦言。
荣伯本来不赞成东家€€娘子这般倾囊相告,但转念一想€€€€或者云家€€小姐买下来并不做银号之用,所以干脆也豁出去。
“历来银号清盘歇业都是有的,所谓新官不理旧账,若他们€€当真来提,云小姐不理会就是。”
顾云秋点点头,将这些话一一记下。
而盛夫人说罢,用了一口茶,让荣伯领顾云秋四下看看,她指了指银号门€€面上的小楼二层:
“那儿原是外子用来放奇石古董的,小姐若喜欢,也可改做书斋琴室。虽是临街有些喧嚣,但日光充足、风光也好。”
“对了,还有内库,荣伯你也带小姐下去看看。”
“下去?”
“是个€€地窖,”荣伯解释,还指指东院墙下那个€€平台,“老爷要做银号嘛,就给改成内库了,下面有点儿黑,云小姐若不方便,可请侍卫代劳。”
啊,原来内库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