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到后院客舍的宁王,远远看见了被团团围在中央的僧明济。
年轻的僧人面寒似冰、以寡敌众,手中什么兵刃也无€€,却已打€€趴下一圈银甲卫,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冲冲往门外走€€。
客舍的几个杂役婆子各捂肚子,哀哀叫着滚倒在回€€廊上。
宁王的脚步顿住,眸色复杂地看向€€那个灰色身影。
如今真相告破,远远立于秋风中的僧明济,五官样€€貌确与当年的他有八分相似,而且眉眼精致、唇线蜿蜒,当真和徐宜一模一样€€。
他心下涩然,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管事着急,忍不住在旁催促,“爷,您倒是发€€话€€呀?”
再不发€€话€€,那班银甲卫怕是拦他不下。
宁王张了张口,最后苦笑一声€€:
发€€话€€?
他发€€什么话€€?
是张口要银甲卫一拥而上、拿下他阴差阳错分离了十五年的亲生儿子,还€€是腆着脸拿出为人父的威压、喝止僧明济的行动?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开不了这个口。
见王爷为难,管事也木着脸不好发€€话€€,倒是长廊后匆匆跳出来一人,一跃加入战局,与李从€€舟缠斗在一起。
€€€€是萧副将。
不像其他银甲卫那般畏首畏尾,萧副将出手极快、毫不留情,偏偏李从€€舟也没客气,两人€€€€打€€在一起:飞沙走€€石、劲风赫赫。
管事看得心惊肉跳,生怕打€€出人命。
而宁王静静站在一旁,有些悲哀地发€€现€€€€即便是萧副将,也只是和僧明济堪堪打€€个平手。
他精心养育、疼爱了十五年的顾秋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骑射一团稀烂、君子六艺无€€一精通。
而被当做孤儿养在报国寺的亲生儿子僧明济,却是骑射俱佳、武艺超群,行为端直、得到满京之人赞誉。
宁王胸口巨创,只觉喉头腥甜。
他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
那边,李从€€舟却已被萧副将的纠缠不休惹出了真火,他忽然改换招式、诱着萧副将来袭,却闪电般出手一指点中他身上暗穴。
趁着萧副将吃痛迟疑,李从€€舟拎起他的手臂反扭,膝盖一屈跪到他后背,直将人牢牢制住。
只要再用一点儿力,萧副将这条胳膊就废了。
他气喘吁吁、暗自心惊,根本没想到眼前的僧明济有这样€€高的本领。
见事情闹成这样€€,管事只能€€凭着一张老脸上前,喊了句:“世子爷,手下留情€€€€”
世子爷?
李从€€舟转头,冷冷看他。
那管事四十多岁,也算跟在宁王身边多年见惯了风雨,但还€€是第€€一次被人用一个眼神吓退。
他瑟缩了一步,声€€音嗫喏,“王、王爷身边少不得萧副将,您别伤他。”
李从€€舟没说€€话€€,只神色不善地看了一圈那些环着他的银甲卫。
管事只能€€好言相劝道:
“您看,现下还€€有许多事未定,他们只是护着您,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