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倒觉得胡屠的要价不高€€,设身处地,要换成是他,别人弄丢了他的东西,他少不得要别人翻倍甚至三倍赔偿。
而且,云秋回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门口围观的百姓,反正€€事情都闹大€€了,不利用这€€机会宣传宣传自家解当行也€€可惜了。
所以€€他转回头,先€€冲着小钟等一种伙计摇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又故意露出一副苦恼的神情,看着胡屠道:
“您这€€要价……”
胡屠是个急脾气€€,一听他这€€话€€又嚷嚷起来€€:“是你们先€€弄丢了老子的东西!我又没逾期!不然我们去见官、看看官府怎么整治你这€€黑店!”
云秋哪会叫他去报官,只€€是借他这€€大€€嗓门一用。
他错了一步拦住胡屠,笑盈盈躬身一拜道:“您误会了,我不是嫌您要价高€€,而是觉着您是个实诚人,要低了。”
“啊?”胡屠户嗓门极大€€,站在门口一脸错愕,“要低了?!”
“低了,”云秋笑盈盈的,他这€€会儿已经站在了恒济解当的匾额下,腰板挺得直直的,“弄丢了您的东西,确实是我们店上的不仔细,您看这€€样如何€€€€”
“我们店上按着您的当价三倍赔还,而且还满城里张贴告示、张罗找回来€€这€€件东西,只€€要拿着您东西的人没离开京城,我们找回来€€以€€后€€€€照样给东西原样儿还给您。”
他这€€话€€的话€€音刚落,外面围观的人群里就发出了好€€几声惊叹。
而那胡屠户还有点不明白,他皱着眉,“那东西找回来€€,意思我还要还你三倍的钱?”
云秋笑,摇摇头,“钱和东西都是您的,这€€是我们的失误。”
胡屠震惊了:
六两银子的三倍就是十八两,他便是直奔到皮货行新买一件青白狐袄都还赚了七八两。
他素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主儿,瞪着云秋,“你是不是傻?”
云秋:“……”
他耐下性子,好€€脾气€€地解释道:
“做解行本€€就讲究以€€诚为本€€,弄错了您的当物这€€事儿我们认下,慢说是您€€€€就算贱至几枚铜钱、贵至千百两的东西,在我们解行都是一样。”
小钟带着客人去鉴伪的那家藏馆,也€€对€€外贩售字画古玩,人是数十年的老字号,敢在门口贴告文€€写:假一赔十。
云秋刚开业,没那么大€€的口气€€,便只€€说个三倍。
他倒不怕别人假借这€€个来€€诈,毕竟解当行有解当行的规矩,要小钟和马直看走眼不容易,后院也€€有看家护院的武士。
而张勇兄妹,他相信经此一事后,会对€€客人的东西谨慎处之。
不过十八两银子,能送走胡屠户这€€尊闹事的瘟神、能挣到附近百姓的围观议论,不也€€照样儿算给恒济解当打名头的手段?
弄丢客人的当物确实不好€€,是给解行下脸,但也€€幸亏胡屠户将这€€事儿闹大€€、引来€€众多百姓围观,而不是私下里自己回去、逢人便讲解当的不是。
他又是个屠户,永嘉坊里每个管他买肉的人要都听一嘴,那恒济解当的生€€意也€€不要做了。
如今虽然被胡屠这€€大€€个儿骂了句“傻”,但云秋相信他€€€€就算不说解行的好€€话€€,也€€是会拿这€€事儿当稀奇来€€讲。
闾左百姓爱听热闹,这€€事儿也€€算新奇,肯定能传很快。
胡屠还在愣着,云秋已经使唤小钟到柜上支取出来€€十八两银子,当众包成一团,递给他:
“您点点,若不放心,您还可以€€验验,戥子我们柜上就有,不过您若信不过,可往外面借大€€家的称看看分量够不够。”
胡屠看着那一包银饺子已经傻了眼,再看云秋如此诚恳,黢黑的一张脸上也€€露出了一点尴尬,他挠挠头,“我……”
“您想验就验,做生€€意嘛,大€€家都图个心安。”云秋道。
他都这€€般说了,胡屠本€€来€€心里也€€有疑惑€€€€十八两银子不算少数,眼前这€€位小老板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可别说是作假骗人的。
“……验验验!”胡屠蹬蹬迈步走出来€€,找了常年在丰乐桥上卖糖人的老板借了杆称,这€€几日€€天冷,老人不做糖画,大€€多都是散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