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六部大门往右,过六部井后水云桥到天都院,就€€是六部的架阁库所在。架阁库内贮藏着六部往来的繁复案牍,有专门的库管守着。

万松书院那件事后,林瑕就€€留在京城任了三品户部都事。

虽然林瑕的关系没有曲怀玉那般近,但林瑕近日在忙着改变籍册之事,应当常到京畿走动,托他办这€€件事应该不难。

可€€惜,点心上前使了银子询问,也是得到林大人€€并未到六部上值的消息。

不过那守门的小吏是个实在人€€,既拿了他们银子,就€€还是告诉了他们林瑕的行踪:

“非朝日里,林大人€€是晨起到监门画卯,然后就€€乘马车出城到京畿附近各个村子里实地探查。朝日的午后就€€会在部衙上处理卷宗,你们可€€以三日后再来。”

三日的时间太长,珍娘显然等不及。

曲怀玉和林瑕这€€两€€条路都走不通,云秋也实在没了办法,只能轻轻扯了扯点心,“……我们去一趟清河坊。”

清河坊在京城西南,里头除了熟悉的医署局、慈云观,还有朝文院、太学和东西市的两€€座贡院。

最重要,还有柳记香粉铺在清河坊。

云秋今年虚岁十六,个头没怎么往上长,那些旧襦裙也还能穿,但点心已经是十八,身量高大挺拔、怎么看也伴不成姑娘。

最后是张昭儿想办法,给€€点心画了一道疤在脸上,还往嘴角点了一枚痦子,不细看的话确实分€€不清楚点心的人€€。

如此,云秋又重新变成了“云姑娘”,由张勇雇了马车、带着他们和珍娘上祭龙山,从小道来到浑山镇上。

挑开车帘远远看了一眼,小镇和前几日他们来时完全不同€€,家€€家€€闭户、街巷无€€人€€,就€€连春耕正该农忙的田地里,也见不着一个人€€。

他们马车的声音在镇上显得十分€€突兀,还未靠近浑山镇,就€€被银甲卫拦住了去路,“车上什么人€€?往浑山镇去做何事?”

张勇按着云秋教€€的说€€,解释车上坐着桃花关闹事百姓的妻眷,期望能获准通行,或许她€€们能到阵前劝一劝。

两€€个银甲卫听后对视一眼,先€€吩咐张勇挑开车帘,看清楚里面除了坐着一个疤面妇人€€和一个模样好看的小娘子后,便叫张勇、点心在原地等候。

他们一人€€守着车,一人€€返回浑山镇的军帐内,半晌后带出来一个戴着兜鍪、脚踏虎头皂靴、小队长打€€扮的人€€。

那人€€远远瞅着他们两€€眼放光,更从军帐内捧出一卷名册,问他们是哪一村、哪一户的家€€眷,家€€中是否是灰户。

珍娘小声开口,准备一一回禀,可€€她€€才开口说€€了个包大,那军官就€€打€€断了她€€:“你就€€是包大媳妇儿?!”

珍娘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她€€呢?”军官一指云秋。

“她€€……”

见珍娘一时语塞,云秋便主动开口道:“这€€是我远房表姐。”

军官犹疑地看着云秋,他们查到的记档上€€€€这€€包大媳妇是被牙婆哄骗卖来的,家€€里父母双亡、仅有一个舅舅,哪里来的表妹一说€€。

云秋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不动声色解释道:

“我这€€位远房姨母离世早,我们也是近来才找着这€€门亲。若非表姐挂念孩子,我才不愿来这€€穷乡僻壤呢。”

他前世是个纨绔,这€€一番话解释起来,还当真给€€一个骄矜的贵族小姐演活了,而€€且云秋身上穿的襦裙料子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军官审视地看了半晌后,信了云秋的说€€辞。

他放下册子,示意张勇牵着马车跟他们走,然后在路上简单说€€了说€€如今昌丰村的状况:

一开始闹事的人€€家€€是昌丰村口住着的姓闵的两€€兄弟,他们是外€€来户,分€€不着田地也和村里人€€搞不好关系。

没有田就€€只能采石挖山伐木,本€€来兄弟两€€个都烧灰、钱攒下来是能买到镇上的房子、去镇上居住的,但去岁当哥哥的被巨石砸伤了手,家€€里的劳力就€€减少€€了一半。

再碰上朝廷设立保林碑,那他们家€€就€€是彻底没了收入来源,弟弟好不容易才说€€上的亲事就€€这€€样告吹。

两€€人€€原本€€也没想闹,只是想到浑山镇找镇长讨个说€€法,便是能从山上下来做人€€家€€的长工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