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聪明,却不知€€从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到次日交货的€€时候,工部几个官员发现€€刘家送来的€€漆瓮上封盖都是崭新的€€,他们也是经年和€€商贾打交道的€€老人,商议之后疑心刘家有诈,便找了个借口€€€€让刘玉财二十€€日后再来送漆。

“二十€€日,就正好是东家您回来的€€前一天€€,他再次拿着那批漆送过去,结果工部的€€官员开封一看,里€€面的€€漆早都发霉发臭,烂得不能用。”

“刘玉财因此落狱,他娘掏了少说三€€千两银子€€才给人捞出来,刘家还€€要三€€倍赔还€€朝廷的€€损失,这一来一去就是一万两的€€出账。”

小邱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听说刘老爷生了大€€气,不仅是用鞭子€€给三€€夫人抽得下不来床,还€€剥夺了他们三€€房的€€一切营生。”

云秋听完,颇觉不可思议,“就因为姚老板这议论的€€一句话,他就……恨上人家了?”

“当年刘家大€€少爷,不也是莫名其妙就与我们结仇。”荣伯摇摇头,刘家家风如此,只怕这正元钱庄和€€所谓的€€钱业行会,也并€€不会长远。

“那€€€€”云秋想起来昨日姚远看见他就跪,“姚老板又€€是为何求我们救命呢?他们油铺也不做漆生意呐?”

“这不是刘玉财在朝廷这单熟漆生意上栽了大€€跟头,就给姚老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觉着是他诱使他走上歧途,所以总是想方设法找茬。”

云秋听着都忍不住气笑了:这刘家人,还€€真是一家子€€一模一样的€€强盗逻辑€€€€总之错的€€都是别人,而不是他们自己。

明明刘玉财自己偷听、自己生了邪念,到头来吃了大€€亏却要怪人家为什么要说这样的€€方法,甚至还€€荒唐到要报复对方。

“姚老板倒霉就倒霉在这儿,他们家这两年的€€经营也不算景气,自家田庄上的€€麻收成不算好,外面的€€几条商路又€€断了几条。”

“他好不容易从鹿城运送了大€€批的€€胡麻油到京城里€€贩售,结果经手的€€伙计贪图厚利、被刘玉财买通,竟然往里€€面掺假。”

小邱去到聚宝街北水井边上时,姚家油铺连门都没敢开,门口围着乌泱泱一大€€批人,看起来很像是义愤填膺的€€老百姓,但久居京城的€€小邱一眼就看见里€€面有好几个恶棍。

刘玉财效法当年他大€€哥在盛源钱庄闹事的€€手段,也是利用胡麻油以次充好这事儿,花钱雇了几个地皮流氓来到油铺门口闹事。

凡是来买油的€€客人都要被他们议论几句,有的€€甚至打好了油出来,还€€会被他们故意推翻,还€€嚷嚷说€€€€“我们是好心,不让你上当。”

姚老板也想过花俩钱给那些恶棍平事,可恶棍们开口就要几千两,见姚远给不出来,又€€拿出刘玉财那套对付方家铜镜的€€手段€€€€

“您可以去借啊?京城里€€面多€€少钱庄,您要不熟悉,我给您介绍正元钱庄的€€掌柜,今日去给银子€€提出来,我们马上走人。”

方归平的€€事情姚远也知€€道,他是万没想到自己就跟朋友喝个酒都会闹出这么大€€的€€事端,如今也只能关闭了店铺硬撑着。

“他找您也没有别的€€原因,”小邱说得口干舌燥,仰头灌了口茶后,才继续道,“就是听说您两回跟刘家兄弟斗法都能全身而退,所以想来请教您的€€高招呢€€€€”

云秋:“……”

小邱说完这些就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也不讲究,抬起手臂就用手袖擦汗,而朱信礼、荣伯盯着他看了半晌后,朱信礼先忍不住:

“还€€有呢?姚老板说的€€那些股的€€事儿,全给你贪|污了?”

小邱嘿嘿赔笑,“我哪敢呢?这不一来看东家的€€态度,要是我们东家不想€€这浑水,我们不直接去给回绝了;要是东家感兴趣,我再说不迟呗?”

“什么……股?”

朱信礼啧了一声撇撇嘴,直言道:“姚老板提出来,说只要您愿意帮忙,愿意按着技股的€€比例给您三€€成分红。”

“简言之,往后您就是姚家油铺的€€其中一位东家了。”

油铺可挣钱,当年要不是没有合适的€€、成规模的€€田庄,其实云秋也挺想做这生意的€€,毕竟油铺里€€贩售胡麻油、菜油、香油、火油等,可是既涉及神佛魑魅又€€关乎吃穿度用。

就按着如今京城胡麻油的€€市价,即便减去一般成本,三€€成红利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云秋多€€少有点心动。

有这笔分红,他就可以从在京城的€€“坐贾”走向“行商”之路:往江南、关中多€€走走,甚至可以去到亲生爹娘当年生活过的€€蜀府看看。

蜀锦、荔枝、脆笋,还€€有陶记小二给他细说过的€€:蓉城乳糖狮子€€。

€€€€这些,云秋都想去看看。

姚家油铺这事不难解决,难的€€是如何彻底地解决掉刘家人。

云秋烦了,不想今日被他家的€€三€€公子€€挖坑,明日又€€要应付他家的€€四公子€€,然后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各种€€夫人、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