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还是那么大张着嘴,抱着月琴头摇成拨浪鼓。
柏夫人啧了€€一声,“怎么你那蠢男人知道€€给你的€€小厮身上放骨哨,却没在€€关键时候留给你呢?!”
这回云秋眨眨眼,总算是回过点味儿来€€€€
柏夫人她€€,这是……愿意帮忙了€€?!
瞧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柏氏撇撇嘴,哼了€€一声,“汉人不足信,乌昭三部就是因为轻信汉人,才招致族灭,我从来只相信我自己。”
云秋点点头,抱着月琴往船中间挪了€€挪,太靠边了€€他怕翻船、自己不会水。
而那边柏氏说完那句话€€后,却想了€€想自己又补充一句道€€:“当然,我信阿姊,也信月姐姐。”
听见这个€€称呼,云秋一下猛然抬头,
而柏氏看着远处渐渐从团团乌云后露出来的€€上弦月,终于露出了€€他们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白桑乌昭是我亲姊,幼时,你娘陪我良多。”
她€€转过身看着云秋,“我其实不姓柏,白才是我的€€汉姓,柏其实是我的€€苗名,你娘被我阿姊救上乌昭部后,也算我一位姐姐。”
简简单单两句话€€,传递出来的€€信息却多得吓人,云秋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
襄平侯方锦弦前后这俩老婆,根本是一对亲姊妹。
而说完这些的€€柏夫人,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她€€看了€€一眼云秋怀里的€€琴,语速飞快:
“昔年€€方锦弦尚未封爵,只空有一副皇室血脉,你们汉人朝廷为了€€稳固政权,就命他迎娶我阿姊。”
“娶得我阿姊后,他便无意中发现了€€我们苗寨中黑苗巫典的€€秘密,然后定下连环毒计,引西南大营士兵出动、杀灭我乌昭三部百姓。”
“阿姊因此绝望愧悔,被他灌下毒酒鸩杀,而我族残兵也被当做乱民押解上京€€€€”
柏夫人从船头走回来,坐到云秋对面,“那年€€,我十二岁,因下山远渡金沙江到蛮国€€,一时贪玩贪睡,反而侥幸脱得活命。”
“为给族人复仇,我只能改名换姓假称自己姓柏,并装出一副对黑苗巫术感兴趣的€€模样€€,主动搭上他。”
柏夫人又看向云秋怀中那把琴,回想自己这么十多年€€来经历的€€种种,终于忍不住捶了€€下船舷:
“乌影卯蚩他个€€蠢货!开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他若早拿来这柄月琴,十年€€前我就跟你们合作了€€!”
云秋:“……”
他本想替乌影解释,说主意并不是他拿的€€,他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但转念一想,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柏夫人骂的€€人就会变成小和尚。
云秋不要她€€骂小和尚,便只能默默不语,不尴不尬地看着柏夫人。
这时候,清浅的€€月光从高天里洒下来,也渐渐给他们所在€€的€€这片湖泊照亮。
云秋看看周围,发现他们竟然已经从侯府地宫中顺水漂了€€出来,来到了€€不知在€€什么地方的€€一处深潭中。
四周都是茂密的€€丛林,远处隐约能瞧见方锦弦他们坐着的€€那艘船,几个€€影卫还在€€奋力地朝西北方向划。
襄平侯府本就位于西川城的€€西城墙尽头,再往西北,就是乐源峰,看来方锦弦也提前想好了€€退路。
刚才天色暗,方锦弦并未注意身后的€€船只。
这会儿月光皎皎,他无意中一瞥,却忽然发现跟在€€后面的€€船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一大截。
而且,船上的€€四个€€影卫全部不见了€€踪影,联想刚才那几声水响……
他一下紧张起来,拍了€€拍身边影卫肩膀,“夫人那边怎么回事?!你的€€人呢?!”
方锦弦身边这位是侯府影卫新€€晋的€€头领,原本那位办事不力,半个€€月前被方锦弦杀了€€,尸首都喂了€€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