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听着全无所谓,一摊手道:

“那挺好€€,这宁王位谁爱当谁当,我这就入赘徐家,银甲卫和杀人庄,你们几位大人自己去管理吧。”

文太傅愣了愣,舒大学士忍不住皱眉上前,“陛下你看,王爷他现在就是在威胁您€€€€”

皇帝坐在金座上,看看自己弟弟,他了解凌铮,这人痴恋徐宜,让他革名玉蝶去入赘徐家他是做得出来。

倒是文家、舒家……

皇帝闭了闭眼睛,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再开口€€声音沉稳,“几位爱卿所奏之事,先稍后放一放,朕这里,倒是有些要紧的事情要与诸位讲€€€€”

他挥挥手,让三阳公公给奏折拿出来。

原来是老宰相龚世增预备告老还乡,已经退还了官袍等物€€,只等皇帝圈批。

“老宰相病了多年,也确实年事已高,朕预备允准,加封一等文忠公,并赐黄金百两许他返乡。”

这话一出,舒党和文党的脸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舒大学士,他和文太傅交换眼神€€€€这样€€大的事,他们怎么从未听说?

朝臣们正议论纷纷,那边三阳公公又€€往外呼喊,宣了太子、户部的林瑕,以及一应江南官员上殿。

这下,舒大学士沉不住气了,他转头看向€€文太傅,声音压得很低,“太子回€€来了?怎么您没告诉我?!”

文太傅掩口€€咳了两声,脸色更白,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却因€€牵动了病势,咳喘更急。

太子大踏步走进来,先带着一众官员跪下给天€€子行了叩拜大礼,然后才转头看了文太傅一眼:

“太傅沉疴如此,倒不如跟龚相一般,早些回€€乡修养。以免劳心伤神,折在朝堂之上。”

文太傅原本只是掩口€€呛咳,听见他这话,因€€病深陷的眼眶里、那双浑浊的眼眸倏然瞪大,他颤抖起来,满面€€不可置信。

太子说完这句话后,却再不看他一眼,径直再拜叩首,“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在江南查到€€了这些年朝廷修缮钱款的去向€€以及贪墨众多官员名录。”

“还有,水源中的蛊虫问题,也已经得到€€控制和解决,这些是整理好€€的证据和奏疏,还请父皇过目。”

三阳公公立刻派了小太监给那些东西都带上来,呈到€€御案上。

皇帝看见儿子回€€来,而且瞧他眼神锋利、言辞间大有和文党、舒党割席的姿态,便明白€€€€太子经过这一番历练,已经有所割舍、成长。

“皇儿辛苦了,快起来€€€€”

皇帝起身绕过御案,亲自下来给太子扶起,然后又€€让太子身后的随臣平身。

“儿子不辛苦,林大人才是真正的辛苦,他不良于行,却坚持亲自到€€田间山林洼地沼泽,好€€几次涉险。”

“还有江南许多位大人,他们都帮了我很多、教会我很多。只是孩儿不孝,父皇病了、儿子星夜兼程,却没能近前侍奉……”

皇帝摆摆手,看着儿子很是欣慰,“小病,不妨,皇儿在江南替父亲看顾百姓,才是要紧事。”

他们父子俩相扶到€€御案前,皇帝又€€按着儿子肩膀上下给人一个打量€€€€

先帝爱面€€子,而他盲目的仁善间接害死了许多人。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文弱、没有决断,总是被€€文太傅这个舅舅用亲情左右。

如今看来,太子去一趟江南当真是跟换了个人似的,竟能一反常态当众讽刺文太傅。

从前看这孩子,皇帝只觉他仁善过度、昏懦有余,无勇谋、不善断,若不加历练,将来很容易被€€外戚控制。

只是凌予檀是他和昭敬皇后文氏唯一留下来的孩子,也是他仅剩的嫡子,太子之位,他还不想€€许给别人。

如此一拖再拖,再想€€着用帝王心术御下,最终至于宁王和他之间仅剩君臣,文家、舒家更自诩“太子党”,在许多朝政要务上造成了阻碍。

如今太子既然回€€来了,他也便正好€€将朝政大事交给太子处理,去江南一趟他已经有了名望,如今,也该是立威的阶段。

想€€清楚这些,皇帝拍拍太子的肩膀,让他坐到€€御案下首,然后让三阳公公继续宣读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