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坏蛋。”

“唔嗯……”云秋哼哼,从被子中伸出小爪子来刨了两下,然后甩甩脑袋翻身背对€€着他€€。

李从舟皱皱眉, 最后忍不住笑出声。

五岁?或者是六岁, 当时圆空大师吩咐他€€守在€€报国寺的观音殿内,结果不知打€€哪儿溜进来一直干瘦的小橘猫, 非要爬到供桌上舔香油吃。

他€€那€€会儿个子矮,跟高高的供桌几乎是一边儿齐, 只能€€勉强伸手碰到一点点的猫毛。

师父教过他€€,说世间万物、天地€€生灵,都要常怀敬畏之心,所以也不敢用力,只能€€小声喊小猫下来。

结果那€€猫儿大约是饿久了,根本不怕李从舟,反而还更灵活地€€跳到供桌内侧,偷吃得更欢了。

李从舟无奈,只能€€从外面搬回来一张小凳子,想垫着给小猫捉下来,或者收起来香油。

结果那€€小东西灵活得很,趁他€€还没€€站稳,竟然一下从供桌上跳下来,还踩他€€脑袋。

他€€被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就跌坐在€€地€€上,后来又为了追那€€倒霉的小东西,撞翻了不少观音殿里€€的东西。

后来听明义师兄说,他€€们闻讯赶到时,他€€正带着满身猫毛坐在€€一地€€狼藉里€€和小猫搏斗。

……也是。

李从舟勾起嘴角,给云秋身上的被子拉拉高€€€€他€€从小就对€€这€€种鬼灵精怪的小东西没€€辙。

算了,谁让这€€儿躺着的是他€€媳妇儿呢。

李从舟站起身,给床上的纱帐放下来,出宁心堂去收拾烂摊子€€€€谢过协助的羽林卫、派人去清点京城百姓的损失,然后上折子给东宫和皇帝告罪。

自从凌铮和徐宜离京后,皇帝坚持上了两日朝后还是甩手不干,将几乎大部分的朝政都甩给了太子。

太子说是监国,实际上是大权在€€握,除了非常要紧的大事还需找皇帝商量外,其他€€的,都是青宫决断。

李从舟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皇家颜面、是与民争利,往小了说就是家事、不算什么要紧。

太子想了想,不等言官御史的奏折送来,就直接下了诏,罚了宁王府一笔银子、让宁王顾云舟在€€家反省。

这€€可谓是一招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虽说是罚他€€在€€家反省,这€€不就是变相€€让他€€回家陪待产的老婆么?

言官御史是有劲儿也使不出,真写了奏折递进去,也会被太子青宫轻飘飘一句“本宫已经罚过了”给打€€回来,无奈,御史台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云秋醒了,知道自己闯这€€么大祸也懵了,坐在€€床上听点心说完后,半天都没€€憋出一句话。

“公子,你可吓坏我们了,”点心心有余悸,端起来旁边一直温着的药给云秋倒了一盏,“下回您可不能€€再这€€样了€€€€”

云秋抿抿嘴,总觉得怀了崽崽后,他€€的心情经常会变得很坏,有时候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任性得有点离谱。

像是上回他€€就是想吃一碗宴春楼的蒸梨五色糖,闹着让点心他€€们去买回来,他€€吃了一口又觉着腻。

等睡过午觉起来,他€€又觉着自己好€€过分,一点儿不替他€€人着想。

点心看他€€神情低落,眉头一紧,忙让人去€€山阁请李从舟,李从舟正在€€给江南的父亲母亲写信,给云秋近来的情况报之二老听。

听见€€云秋又开始自责,李从舟信也不写了,直接将手中笔一丢,三两步就赶到了宁兴堂。

云秋看见€€他€€,轻轻咬了嘴唇低下头,一副等待挨训的可怜模样,眼尾下垂,看着更像知道自己闯祸的小猫了。

李从舟对€€点心颔首,然后接过来他€€手中那€€碗药,做到床边上,对€€云秋出去的事情是只字未提,只哄着他€€乖乖喝药。

“唔……”一碗药喝完,云秋舔舔唇瓣,悄悄瞥了李从舟好€€几眼,最终忍不住问,“……不骂我啊?”

李从舟用拇指揩去他€€唇角的药液,笑,“骂你做什么?”

云秋呜啊一声,“我……”

“没€€事,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不用担心,”李从舟拍拍他€€的手背,“不用自责。”